杜林就侯在廊下,脸上神色极为凝重。
霍准淡淡瞥了他一眼,杜林一面跟着自家主子朝外走,一面语速极快的禀道,“昨日夜里,陆员外郎得知陆大人将裴姑娘送他的东西都退了回去,急火攻心之下,连吐几口鲜血,之后拿起书房中的砚台就要砸向自己的右手……陆大人被他不要命的样子吓到,怕他真毁了自己的前途,已经允诺他的婚事由他自己做主。”
言下之意,除非陆鸿鸣同意,否则陆裴两家的婚事便是板上钉钉。
霍准刚刚缓和的脸色顿时又阴沉起来,陆鸿鸣他是属石头的吧,又顽又硬。
一路上,魏王府的几个随从没一个敢开口。
到了开阳门,陆鸿鸣刚勒停身下的照夜雪,就瞥见陆鸿鸣被书童扶着从轿子里走出来。
距离上次相见不过两三天,他的身形却明显消瘦了许多,碧色的官袍穿在身上空空荡荡的。
陆鸿鸣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湛清的双目逡巡一周,优雅地走上前向霍准行礼,“下官见过魏王。”
霍准坐在马上,抬了抬下巴,“陆员外郎看起来脸色很差,若是身子不适,还是回去歇着为好。”
“不打紧,下官还撑得住。”
“那就好。”霍准说罢,一夹马腹,往开阳门里奔去,紫色的蟒袍翻飞。
陆鸿鸣看着一人一骑如流星一般离去,心中纳罕,虽说陛下允魏王在前朝策马带刀,但他不是严于律己,从不僭越?怎么今日竟是破例了。
大朝会上,陛下在处理完六部之事后,话锋忽然一转,提起夷洲洪灾一事,问殿下大臣谁愿前院协助当地总兵赈灾。
夷洲地缘偏僻,又要坐船渡海,朝中大臣眼观鼻鼻观心,个个都装作没有听到,事不关己。
陛下见自己的臣子都这般拈轻怕重,担不起事,心中不悦,正要沉下脸呵斥,这时户部右侍郎站了出来,拱手道,“启禀陛下,臣荐举陆员外郎为四府巡案,集徐州、梧州、许州三府合力,助夷洲总兵赈灾。”
陛下沉吟片刻,看向霍准,“皇兄掌管户部,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