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开庭审问我了，我当时如释重负，早点审问早点枪毙，坐牢的感觉真不好受。每天看着窗户外巴掌大的天空，就像一只被栓了脖子的狗。</P>

来看热闹的人还不少，常先生也来了，满脸担忧地看着我。</P>

几个高级军官排成一溜坐在最前面，房子中间一个木头笼子，我就站在里面，两个宪兵站在我身后，再后面就是几排椅子供看热闹的人坐，房间右侧坐着两排衣冠楚楚的人，据说是叫陪审团。</P>

这就像大集上围着买卖牲口的人讨价还价的样子。那时候牲口市场最热闹，因为他们谈价格的方式很神秘，越是神秘越是诱人。</P>

想到这，我居然咧嘴笑出了声。</P>

前面的军官拍了桌子:太嚣张了，敢藐视军事法庭。</P>

我那会反而不怕了，摊着手说:老子有啥不敢的？敢死队长都当了几回了，你们觉得自己比鬼子厉害么？</P>

这下拍桌子的人更多了，指着我各种训话，说我无视军纪，就是军中的败类。</P>

反正都要死了，临死如能像常先生一样气死这些败类也挺爽。</P>

我抠着耳朵，破罐子破摔了:别叽叽歪歪了，跟他妈的人一样，鬼子长啥样都没见过的人，没资格审问我！一群败类，赶紧的，想问啥就问！</P>

房间里有点热闹起来，大家交头接耳地对我指指点点，不知道说我好话还是坏话。</P>

他们问我:为什么会造成这么大的伤亡？</P>

我说:我面对同等规模的对手，能打成一比一，已经是我的极限。你们该去审问一下各位战区长官，他们的伤亡比例可比我还难看呢。</P>

他们骂我放肆，我随便你说放四还是放五的，老子死猪不怕开水烫了。</P>

他们又问我:有人指控你通敌叛国，你承认不？</P>

我说:我承认个蛋！</P>

他们说:如果不是通敌，那你们撤退的时候，为啥鬼子不追击你们，如果他们追击，完全可以把你们全部消灭。</P>

我说:你们是不是巴不得我部被消灭呢？我们被消灭了，你们心里才舒服是不是？你们这才叫通敌叛国吧！</P>

法庭里又是一阵哄笑，军官们拍着桌子说:那些鬼子援兵是第四师团的，曾经跟你们做过一年的交易，你承认不？</P>

我点头说:承认！</P>

有个军官说:这就是资敌行为！</P>

我说:这个问题你该去审问鬼子，他们卖给我不少枪支弹药呢！不然我拿啥打仗？用嘴巴去骂死他们？</P>

那个军官继续说:一定是因为你们形成了某种默契，他们才对你们网开一面的。</P>

我继续申辩:这个可以问一下李宗仁长官，从徐州撤退的时候遇到这个第四师团，也没遇到阻击，是不是也有啥默契？</P>

于是他们夸我强词夺理，胡搅蛮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