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啃肉一边说:锤子的牛肉！这是骡子的老汉肉！你猜是个啥？</P>

我张嘴就要把肉吐出来，被他一巴掌堵住嘴，看着我把肉吞下去才放手。</P>

我骂他说:你狗日的把人家的马给刨出来煮了？那是人家的兄弟！</P>

小木匠不服气地说:我们磕了头的！马头也给埋回去了！哪里那么多废话嘛？就问你好吃不好吃嘛？</P>

我从他手里抢过来一块肉塞进嘴里，又问他:你说，这骡子到底是马骑驴子生的，还是驴子骑马生的？</P>

小木匠挠着头想了一会说:哪个知道嘛？我们四川没得驴子。我只知道，你骑猪肯定生不出狗熊来！</P>

精打细算的过日子是川军兄弟的好习惯，眼瞅着十来匹高头大马被埋起来，在小木匠他们看起来，这比杀了亲爹还让他还难受，太浪费了。</P>

不过马肉确实好吃，一点佐料都不放，用盐水煮出来就特别好吃，一点肥肉都没有。孤儿团的这400多号兄弟流着眼泪用马肉把肚子填得饱饱的。</P>

关于骡子亲爹是驴还马这个问题，还是小木匠在徐蚌会战上给我了答案。</P>

当时我带领一个团在徐州陈官庄死战不退，共军的两个营打到庄内，只活着走出去两个人。我在死人堆里再次见到小木匠，他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但还是认出了我，用最后的力气跟我说:傻大个子，我晓得了，马骑驴子生出来的叫马骡，驴子骑马生出来的叫驴骡…</P>

那个时候我在邱清泉手下任团长，是国军，小木匠已经成为我的敌人。</P>

从那以后，无论是驴肉马肉还是骡子肉，我都吃不出一点香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