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把人从土里挖出来,放在一张门板上。</P>
割猪蛋的军医在他胸口又是砸又是推,张团长咳嗽了一声,人醒过来了。他的腿被炸伤了,肚子上还有一道口子,人是起不来了。</P>
他转头看了我们一遍,跟我们说:师长死了,师指挥部的十几个人都死了。122师完蛋了,带活着的人从北门撤退吧,咱们41军的总部在临城…</P>
话没说完就又昏倒了。</P>
我们在一处比较高的院墙里边躲着熬到了天黑,这期间不断有溃兵集合到这边,几乎个个带伤。附近几个院子总共挤了200多人。</P>
可把割猪蛋的军医忙坏了,我们帮忙从死人身上扒下衣服撕成布条,他挨个给伤兵包扎。</P>
夜幕降临的时候,城里的枪声渐渐停歇下来,我们趁着天黑往北门摸去。</P>
到了北门,心凉了半截,城门被土堆给堵上了。</P>
没办法,大家只能轮流上阵,用刺刀铁锹木棍扒拉土堆,忙活了好长时间,才挖了一个缺口出来,大家手脚并用往外爬,那些爬不动的就被其他人拽着拖出去。</P>
我们轮流抬着张团长一路向西北走,队伍越走越慢,一个个蔫头耷脑,杨排长那张破嘴也终于闭上了。</P>
大概走了十来里地,走在最前面的排头兵警觉起来,对后面人说:快点隐蔽,有情况。</P>
我们赶紧躲到路两边的田地里趴下来,月光下,看到有一个人打着灯笼向我们走过来,靠近的时候,开口问我们:是守滕县的兄弟吗?</P>
原来是中国人,听口音是附近的老乡,他把灯笼靠近自己的脸,我认出他来了,是跟我一起拉板车的刘兆福,年龄比我大了十来岁,都是以兄弟相称。</P>
我喊了一声:刘兆福大哥,我是闫老四!</P>
我跑到他身边,他用灯笼照着我的脸,拉着我的手说:老四兄弟,你咋也去打仗了?快啥都别说了,跟我走。</P>
我们跟着他走了大概一里地,看到前面黑压压的一群人,把我们吓一跳,刘兆福解释说:这是十里八村的乡民,知道你们这几天在藤县打得惨,每天都在这等着你们。</P>
他高声对村民们喊道:老少爷们们,川军的兄弟们撤出来了,快点帮忙抬伤员!</P>
老乡们把床板和门板当成担架,呼啦啦地迎上来,把我们所有的伤员都放上担架,刘兆福带头,一路往西走。每路过一个村子,就会留下一两个伤员。</P>
这些村民最远的都有从沛县来的,距离这里有30里地,我们把重伤的张团长留在了刘兆福家里,伤势比较轻的让沛县的老乡用驴车带走了。</P>
天快亮的时候,才把所有的伤员安顿好,此刻我们已经距离滕县三十多里地了。</P>
接下来就有两个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