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春节_浓浓的年味</P>
古人说人生有四大喜: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可如果你问童年的我,我一定会给你加上一喜:三十除夕夜,大年初一时!</P>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节,每逢佳节倍思亲,小时候,一年到头最愉快的时候莫过于过大年了,那浓浓的年味,是我童心里最深刻的记忆。</P>
儿寸,物质生活相对匮乏,年味却是极其浓厚的,过年是贫穷的,却是热闹的,冬天是寒冷的,但人心温暖的,过年的气息是很浓厚的。</P>
那时候,我们不知道时间之快,只知道一年只有一个大年初一。平日里,总是嫌日子过得太慢,像老牛推磨,悠哉游哉,它不着急我们着急,一进腊月,我们这些小孩子们就开始兴奋起来了。腊月属于过年气氛的营造期,冬闲期间,一年的季节性生产活动基本结束。除了兴修水利,平整农田,最大的劳动就是往田地里送粪,为明年的生产做准备。其他空闲时间一家人都煨在热炕上。很快腊八节就到了,腊八腊八冻掉下巴,说的是这一天是最冷的,我们小孩们的心却是热的,这一天能喝上浓浓的腊八粥。从这一天开始年就有盼头了。在农村,小年的定位就是从这一天开始,每个人的情绪都进入了过年模式,潜意识里都是认为,过年开始了。期盼着过年,掰着指头儿算日子,隔几天就缠着父母问:过年是哪一天?快到了吗?父母总是敷衍着说:快了!只要你们听话,年就快了!对于我们这些懵懂无知的孩子来说,小时候也不会看日历,甚至大多数家庭没有日历表,个别家庭经济条件好的买了日历,小孩们挂在墙上皱皱巴巴的垫脚够不着不说,初一的日子连十五的那页都被大人扯下来卷烟抽了。我们随着农村的作息时间,日出而作,日暮而息,没有日历,没有手表,时间是个很模糊的概念,就知道到了腊月年就快到了,对年的期盼充满着虔诚和神秘。</P>
日历飞快地一张张撕掉,到了腊月二十三小年这天,老人给年轻娃讲年的礼节,迷信色彩浓重,很神秘,二十三,打发灶爷上天;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花花儿贴;二十六,蒸馒头;二十七,胡个列,二十八胡个走;二十九,捏饺子;三十,端着饺子把头磕。</P>
二十三,打发灶爷上天。这天下午,母亲就忙着和面揉馒头,傍晚拿上锅蒸,不一会蒸锅里就冒出白腾腾的气,母亲掀开锅盖,一股白色的蒸汽雾岚一样,喷溢四周,直升房梁,迅速散在了空间。母系把馒头一个个晾到篦子上,刚出锅的馒头有香味,我和弟弟们围着锅灶转,想拿一个吃,手刚伸出去就被母亲一把打了回来。父亲严厉的对我们说,等供奉了老灶爷,人才能吃。一边说一边拿个盘子,盛了馒头,走到灶爷板儿下面,点燃黄表纸,念叨一阵儿,跪下来磕头。这时候,还要放一挂鞭炮,对老灶爷的回天奏表示欢送。我问母亲,灶王爷会说什么呢?母亲说,灶王爷向玉帝汇报咱家一年来的事情,多敬神,明年给我们家好运气。这个说法和做法很神秘,我们一家人都深信不疑,唯唯诺诺,再次跪下来,对墙上钉着一块木板的那幅纸画充满了敬意。</P>
二十四,扫房子。到了腊月24日这天,家家扫尘,全家大人孩子齐上阵,最辛苦的是母亲,她头上裹个毛巾,拿着一把长长的扫帚,扫房顶,木梁,墙面,伴随着“唰唰”声,尘土应声而落,再拿小笤帚清扫地上的垃圾,旮旯里尽可能去掏,生怕放过一个死角,然后换个鸡毛掸子,清扫柜上摆的瓶瓶罐罐,撕掉墙上的的旧年画,又擦洗锅碗瓢盆,清理炕上的席子、油布、被褥。我父亲扫院子,清猪圈羊圈和鸡棚,下午院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踩实的积雪也都用铁锹一点儿点儿的铲掉了,露出压实的黄土地面。这样里里外外地清扫房间庭院,掸拂尘垢蛛网,有一个象征性的意义就是除掉一年的晦气,愿来年好运连连。</P>
我们也帮着父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干完活,会有意外的收获,因为到了这一天,平时再吝啬的父母也会花一点小钱或者动手为孩子做个玩具,一个沙包,一个铁环,一支铅笔……</P>
二十五,花花儿贴,糊墙贴年画。儿时的农村房屋,墙壁都是用土坯垒起来的,原始,简陋,粗糙,到了冬天,凛冽的西北风吹过来,可以穿透墙的缝隙窜入房间。每年春节来临之际,除了糊窗户纸,有些爱干净讲究一点的人家,给屋内的墙壁裱糊一层纸,这也算是一种装饰吧。队长和会计有报纸,近水楼台先得月,他把给大家念的报纸糊在墙上,这是效果最好的,报纸块大整齐,有的报纸上还有照片,好看。普通人家,把孩子写废了的作业本糊在墙上,再从集市上捡几个烟的包装纸,贴在墙上点缀一下。用作业本纸糊墙,这是我的拿手活,从上学一年级开始,我就开始有材料糊墙了。每年腊月二十五,怀着对春节的向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盼望,早早起床,用粗面做好一盆浆糊,我和弟弟分工合作,一个用浆糊糊墙,一个往上面贴废纸,另外一个人拿着调处,在上面扫平整。白色的作业纸虽然写满了弯弯扭扭的字,不太好看,但是糊在粗糙的土墙上,倒也看得顺眼,我妈又在堂屋的正中贴上主席像,在东墙上贴上二张年画,在窗玻璃上贴上红色的手工剪纸,把泥坯子房装扮得焕然一新,有了喜庆色彩。</P>
二十六,做豆腐涨豆芽</P>
这一天,我妈要涨豆芽,头一天她己把煮熟的黄豆放进干草窝里发酵,今天拿发了酵好了的酵母,她一边忙着,一边吩咐让我洗好一个瓦盆,泡上黄豆,盖上一床棉被子,放在热炕头上捂着。做完这一切,给我拿了5斤黄豆,让我到美英姨的豆腐坊去换豆腐。我母亲她一刻也不闲着,又腾空一个陶瓷盆,洗净放些白菜萝卜,盛盐水,掺辣椒面,茴香等大料,还要拌土豆丝和粉条及豆芽菜混合的凉菜三丝,冬季新鲜蔬菜少,我的三个弟弟人小干不了别的就拿着撮箕到菜窑里捡土豆和萝卜以及紧实的白菜,,准备着冬季家常菜。</P>
我来到高里望豆腐房,门前己站着好几个人。这里平时做一板豆腐,现在是春节前供应豆腐的高峰期,一天做五板豆腐还不够人拿。早晨天才一杆子高,他们已经磨了豆腐了,现在正做第三板,他们起五更就做活了,浑身冒着热气的小毛驴还在磨道上转着,郭叔拿着把条帚,一边往磨眼里放豆子,一边扫着溢出来的豆料,一股豆腐香味沁入肺腑,不可抗力的诱得鼻孔呼煽几下。看见我来了,呲呲黄门牙,问,我吃了吗?算是招呼了。美英姨看我提着个筐,站在别人后面冻得瑟瑟发抖,就冲我说大侄子,你先来吧,又对其他人说,你看这娃小冻的鼻青流涕的。我抽抽清鼻涕来到她跟前。她问:换多少?一斤换两块。我说我妈让我提了5斤豆子。“哗”的一声,黄登登的豆子倒进了她拿的秤盘儿,秤杆儿一撅,足足五斤,她往我的筐里装了10块豆腐,转手又给我拿了两个豆腐窝窝头,递给我的时候,摸着我的头说路上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