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一只麻雀,抓把雪,团溜成一个雪球,朝屋拐角的老杨树上叽叽喳喳叫的麻雀打去,这家伙呼啦啦的飞开去。</P>
来的小孩子越来越多,我们又重新开始玩打雪仗。</P>
夜里还起了风,冷得连狗都在窝里蜷缩成一团儿懒得动弹,一夜之间,河水冰冻,沟沟渠渠和池塘以及二道湖水面都冻冰了,天亮了,滴水成冰,哈气成霜,张嘴一呲牙,都能冻掉大门牙,大人们说:数九寒天,大雪封村,到了尿尿拿棍儿敲的‘三九四九打骂不走’了,这是最寒冷的节气,人们就可以在冰上自由穿行了。我们又玩滑冰,还有的小孩打自制的陀螺,鞭声响亮,陀螺嗡嗡的转动,冰面上就是一个热闹的世界。四蛋在冰上滑倒了,爬了几次都没有爬起来,二丫子溜冰过来,用手拉起了他,扑打着弟弟身上的雪屑说:爹叫你回去喂驴。他俩先走了。</P>
王君推开我家门,嘎扑来的寒气,糊在脸上,就像叫柳条抽了一样,拉拉的疼,浑身打个寒战。我妈离忙招呼他,快上热炕上捂捂,王君鞋也没脱,就上了炕,我弟弟碰到他的冷腿哇的一声,不禁整个身体缩了缩,离王君远远的,然后说你这是把冰块抱进来了,这么冷。</P>
王君要约我们出去玩,我妈说,这三九寒天特别冷,不要在室外玩,到饲养场去耍吧。</P>
我们出了门,深冬的大早,外面清冷清冷的,我们几个约好的小孩到饲养场来玩,一头毛驴抬头打着响鼻,看着我们走过来。走近了看牲口都在槽上嚼着干草儿或着青料,那头最大的驾辕骡子,食槽上还有一把碗豆,王君一伸手,抓了半把,给我们每人几颗,分着吃了。</P>
我们玩了一会甩纸牌,这种纸牌是用作业本的废纸,从中间对折,再十字交叉放在一块,把露出的部分向左或向右折成三角形,再往中间折,最后几个三角形相互交叉成牢牢的四角形。通常来说,用烟盒纸做的最好。具体的玩法就是相互要把对方的牌翻个个,一人把牌放在地上,另一个人把手中的牌摔出去,或碰或扇风,努力把第一个人的牌掀翻,如果没有掀翻,则第二个人的牌停留在摔出的位置角度,换第一个人用牌掀翻第二个人的牌,交替进行,直到一方的牌翻个为止,通常输的一方的牌归赢的一方所有。</P>
我们这个玩的起劲,王队长领着几个人,忙活套牲口,装草料,饮马、备鞍、搭草料袋,车夫张尕娃挨个对每个车辕做最后检查,王君凑近套热乎,“上哪啊?”张尕娃轻描淡写地说:“去北沙窝拉沙,顺便捡点硬柴,王队长神神秘秘,不愿透露行程,就对弟弟王君不耐烦烦的说:滚一边玩去,不要影响我们的正事。我们才不管他呢,冬天无聊,正想出去玩呢,趁他不注意,我们飞身上车。张尕娃一扬鞭子,打马跑开。有了新的活动,大人机孩子共同嬉闹,驱散了寒冷,人人脸上扬溢着乐呵呵的笑意,贼拉拉的风吹着雪粒刀子似的打在人身上,我们捂脸龟脖儿,鸡抱膀儿,马踏车碾地面洒落的一层薄薄雪花,到了北沙窝,大人们忙着装沙子,我们捡硬柴,一人弄了一大捆,有了冬天的收获。</P>
大雪一场接一场,厚厚的积雪把整个村庄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白皑皑的一种素美。冬天的屋子好冷,门窗结着一层霜,水缸里也总是漂着一层薄薄的浮冰,这一捆硬柴烧了好几天。</P>
白天打雪仗、堆雪人玩累的那些村,里娃娃们冬夜就猫在火炕上玩起游戏来,男娃们有的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玩五子棋,棋子是小石子和黄豆代替,四蛋闷声不响地坐在火炕的一角,做好了一个粗糙的弹弓,他提议去捉麻雀,烧着吃解馋,王君跑回家拿来了网兜带,又把田伟叫上,来到麦草垛下,对着厝眼一罩,麻雀扑棱棱的就飞到了网兜里,还有的麻雀刨着地上的积雪,找下面的东西吃,四蛋这家伙平时文文弱弱的,可是用打麻用弹弓打麻雀却很暴力,打的也准。王君把麻雀提在手里,用手一拧麻雀的脖子,麻雀随之一命呜呼。回到家,大家用水和一点泥,把麻雀包在泥里,然后放到炕头灶里烧,不一今,王君从灶洞里掏出黑黑的泥蛋,往地上一摔,立时现出两个血红的肉,田伟捡起一个剥开,一股肉香味溢了出来。大家每人抓起一个,如法炮制,用手撕着麻雀的肉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