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暗月之夜(2 / 2)

“可为什么会是她?”杨真问,“她是唐诗月的闺蜜,又不是她男朋友,唐诗月和哪个男生在一起不关她的事吧?没道理啊~”

“你错了。”

舒小曼站起身,斜下45°俯视杨真:

“永远记住姐姐的话,看问题不能只看表象。身为修真者,没有透过现象发现本质的能力,可怎么行!”

杨真抹了把脸。

“好吧~”他摊手,“那你说说,这个问题怎么解释?”

“乍一看的确很矛盾,但换一个角度去看,一切都说得通了——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有‘百合’这种东西?”

杨真沉默,百合他当然知道,女生的原罪,男生的趣味。如果按这个逻辑,林澜的一切言行还真是都能解释了。

他静静地坐着,一手支着下颌,一手在茶几上敲着无意识地节奏。舒小曼不知道杨真还在犹豫什么,她很想冲他喊一句降妖除魔可是修真者的义务啊,再说人家都磨刀霍霍向羔羊了,这时候就该大喝一声“代表月亮惩罚你”然后华丽变身祭出“双马尾の裁决”才是,还发什么呆呢?

她这么想的,也决定这么做了,于是吸了口气正要说话,杨真开口了:

“但这只是推论,我们没有证据。”

舒小曼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你觉得我没证据会随便诬陷同学吗?走吧。”

杨真一愣:“去哪?”

“林澜家。”

※※※

月夜。

圆月如盘。

月光抚摸着大地,渗进城市林立的高楼与大厦之间,天地间的一切都在银辉之下,变得更加圣洁。

然而还有一个地方,即便月光也无法驱散其中的阴暗。

张氏公馆。

张家豪站在窗前已经很久了,久的仿佛都变成了一尊雕塑——事实上他整个人也宛如雕塑一般完美。然而此刻无论谁见到他,都不会把这个窗前静立的少年,和新宫大附属里那个阳光帅哥的校草联系在一起。

此刻的张家豪,仿佛全身都陷在阴影之中,连光线都不敢靠近,这使他看起来分外可怖。

“你来了?”张家豪忽然开口。

身后的空气微现波折,一个黑影具现在他的身后。

“我来了。”黑影缓缓地开口,声音冷得不带一丝一毫地情感。

“看来你带来的不是好消息。”张家豪头也不回,只顾看着窗外夜幕下的城市,仿佛那里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在黏着他的视线。

黑影默然,就像从来不曾说过任何话一般。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静得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发出悸动人心的惊响。

“他的身边有一个修真者。那个人很碍事,我发现她一直在暗中跟踪,好像已经注意到我了。”

黑影的声音听起来冷淡如死,毫无半点抑扬起伏。

和她的人一样。

“舒家的舒小曼?”张家豪冷笑,“一个黄毛丫头而已,修为低下,舒家本身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虽然他们的修真功法有很多专门针对鬼族,但一个三流修真家族。身为堂堂鬼族的执事,你还会怕她?”

“前任执事。”黑影提醒道,这一次她的语气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情绪。

仇恨地情绪。

“而且你别忘了,”黑影又道,“现在的我还没恢复。”

“那是你的问题。”张家豪冷冷地说,“我只关心一件事,什么时候可以除掉那个杨真。”

黑影沉默了一会儿。

“有的时候我真不明白,”她问道,“为什么你对一个普通人这么感兴趣?你们修真者,不是向来不屑对普通人下手吗?”

张家豪幽幽地叹了口气:“那是以前。”

“以前?”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杨真的身份。”

“他的身份?”

“他是苏子晴的未婚夫。这桩婚姻还是苏南亲自订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苏南会给女儿订个普通人做丈夫,但是……”

张家豪缓缓转过身,目光冷电一般地打在黑影的脸上,一字一顿:

“杨真必须死。”

这话语气森冷语意惊悚,仿佛阎罗在做阴司的宣判。黑影静默了半天,才问:

“为什么?就因为苏子晴?想不到连你也相信什么金童玉女,什么姻缘天定,不觉得可笑吗?”

张家豪抬头,幽幽地看着对方。

“我喜欢苏子晴。”他轻声提醒。

“我知道,”黑影说,“但她未必喜欢你。”

“我是唯一留在她身边的人。”张家豪又说。

黑影冷笑:“没想到张氏家族的继承人,也就是个死小孩。”

张家豪没理她,半晌又道:“你是来跟我说教的?”

“不,”黑影说,“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笑。我虽然不了解苏子晴,但也看得出她的为人,只有喜欢的她才会要,她不喜欢的,你就算跟她一千年一万年都没用。”

“你不懂的。”张家豪缓缓摇头,声音低得有如呢喃,“我必须得娶她。”

黑暗中,人影似乎怔了怔。

“必须……得娶?”她轻声重复,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更深的东西?

张家豪的脸色忽然沉了下去,他的语气也陡然变得暴躁: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情,别忘了你的身份!”

“……”

“我就问你一句:杨真的事你办不办得了,办不了我就找别人!至于后果如何,你知道。”

黑影没回答,空气里跳跃着火药的味道,并隐隐有愈演愈烈之势,但最终还是烟消云散。

“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好。”黑影终于开口了,“但我希望,你答应我的事,也能做好。”

张家豪轻轻扯了扯嘴角,漾开一抹诡笑。

“放心。”他说,“我会助你重返鬼域。”

黑影不再多说,礼貌地一鞠躬,开始逐渐在黑暗中隐没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