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吴地归来,交辰睡了两天两夜,偶尔醒来,恍惚依旧,只是嘴里反复念叨着:“以拉盼,辉——辉”以拉什么?盼?盼什么?辉又怎么了?交朔不忍唤醒,便一直守在儿子身边。虽然没能听出更多的信息,但她意识到,此话无疑是江父的风格。
交朔仍能忆起江父的模样,看上去木讷笨拙,其实是将智慧藏在了心里,偶尔示人,连母亲都会敬佩。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江父,这不是母亲唱过的吗?”
“是啊,朔。”
“我也会,我也会。”
“你会什么呀,好好跟着姐姐学。”
“哼。”
“来,辉儿、清儿、朔,你们都说说为何‘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思念呗。”交清抢先答。
交朔答:“青色衣襟,是代指父母健在的男子,所以这是一首少女思念情人的歌谣。”
“对,没错。”
“我也知道。”
“你又知道。”
“哼。”
“你们再想一想。有什么人,什么事情,‘一日不见,如三月兮’?”见众人沉默,交江继续道,“我来举个例子,“清儿爱吃桑葚,倘若吃不到,是不是‘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对,‘一日不吃,如三月兮’。”交辉高声道。
交清不甘示弱,“兄长喜欢光父揍他屁股,‘一日不打,如三月兮’。”
“你!”
“哼!”
“好了,好了,我再举个例子。来,看看左边这棵树,你们觉得它高吗?”
“高!”交清道。
“比我高!”交辉答。
“不算高!”朔笑答。
“嗯,树没有不变,只因你们不同。”
“我知道了。”朔答,“天上的星星何其多,母亲以为井然有序,而我一点也看不出。星星的数量不变,而我和母亲的观察就差了很多。”
“很好。”
“我也看懂了一些呢!”
“好,好,我的清儿最聪明。”
“辉,你说说,有没有类似的?什么东西是相对的,而什么又是绝对的呢?”
“父亲是绝对的,父亲的脾气是相对的。”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