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寒梧缓缓站起身来,挥了挥手,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对于正在浴血奋战的自家老爹,他竟似当真没有施以援手的打算。
不料这一次,素来对他惟命是从的夜煞却愣愣地站在原地,脚下一步都未曾移动。
“夜煞?”
农寒梧皱了皱眉头,不解地瞥了他一眼,“没听见本少爷的话么?”
夜煞脸色阴晴不定,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仿佛失了魂一般。
“夜煞!”
农寒梧表情愈发难看,忍不住厉喝一声道。
“少爷,您若当真想要家主之位。”
夜煞沉默良久,突然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何不趁此机会,夺了幽篁棋盘?”
“幽篁棋盘?”
农寒梧闻言一愣,“老东西将棋盘看得比命还重要,一刻都不肯离身,哪是这么容易得手的?”
“依属下看,这件镇府之宝几乎可以说是农家家主的象征。”
夜煞言语间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若不尽早掌握在咱们手里,万一在乱战中被别人抢走,即便您继承了家主之位,怕也难以服众。”
“这……可是……”
农寒梧微微动容,脸上不禁流露出迟疑之色。
“况且如今的幽篁棋盘之中,还关着钟文。”
夜煞言辞恳切,循循善诱道,“此人实力之强,简直闻所未闻,手头还掌握着率土之滨这样一支几乎不输王庭的可怕力量,倘若连他也被藏锋大人驯服,这一战便会瞬间结束,您的家主之位恐怕……”
此言一出,农寒梧终于变了脸色。
每当回想起婚宴上钟文展现出的变态实力,他便会抑制不住地心跳加速,浑身颤抖,双腿都不自觉地有些发软。
如果他是我的灵奴……
与此同时,也会有一个念头始终萦绕在脑海之中,怎么都挥之不去。
毫不夸张地说,在这位率土之滨盟主面前,从前自己见识过的那些所谓“高手”,简直就是一堆彻头彻尾的笑话。
夜煞的建言,无疑戳中了潜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担忧和渴望。
利用幽篁棋盘驯服敌人,需要时间。
具体多久,则要看被关之人的修为、意志和心境,以及其他种种连自己都不清楚的因素。
故而农寒梧潜意识里便认为想要让钟文这个级别的强者臣服,定然会花去农藏锋大量的时间,甚至消耗个一年半载也不是不可能。
可夜煞的话语,却将他瞬间点醒。
是啊,谁又敢保证农藏锋不能在三两天之间压服钟文?
万一让他得手,老家伙岂非天下无敌?
届时他尝到了称霸天下的滋味,哪里还肯轻易退位?
自己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当上这个家主?
可若是能赶在那之前截胡幽篁棋盘,将钟文变成自己的灵奴
细思之下,农寒梧苍白的脸颊泛起阵阵潮红,心跳越来越快,无法抑制的冲动瞬间涌入脑海。
“想要动手抢夺棋盘,便绕不过老东西身边那个小鬼。”
总算他并非常人,即便万分心动,却还是保留了一丝理智,“她可不好对付。”
“天琛么?”
夜煞也不禁眉头紧锁,“的确是个麻烦,若是能够将她调离藏锋大人身边”
“老东西生性谨慎,任何时候都会优先考虑自身安全。”
不等他说完,农寒梧便摇着头打断道,“想要将他的贴身高手引开,又谈何容易?”
“不知有什么办法”
夜煞低头沉思,口中小声喃喃道,“可以解除藏锋大人对天琛的控制”
他的嗓音极低,又是在自言自语,几乎难以被旁人听见。
“不必瞎想了。”
农寒梧却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话语,“一旦成为灵奴,便再也不可能重获自由,就算是主人也不可能解除这层关系,除非在幽篁棋”
话到中途,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闭上嘴巴,有意无意地瞥了夜煞一眼,脸上流露出一丝防范,一丝戒备。
眼见夜煞兀自低头沉思着,似乎并未听清自己的话语,农寒梧这才松了口气,自此缄默不语,嘴里再也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屋内寂静一片,呼吸声变得格外清晰,画面仿佛被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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