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这种生物,还真是没有道理可讲!
他忍不住又一次在内心深深感慨道。
“钟文,我知道你这次去北边,有要紧事办。”李忆如柔声说道,“可若能遇见咱们大乾的将士,还请务必帮衬一把。”
“我会的。”钟文凝视着她的双眸,郑重其事地答道,“飘花宫毕竟是大乾宗门,我也不希望见到家国沦陷的那一天。”
“谢谢。”李忆如的眼神温润如水,嘴里只是吐出了简单的两个字,便再不言语。
整个“静心殿”忽然一片寂静,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凝固。
上官明月见气氛有些沉重,想要转移话题,目光四下扫视一番,忽然落在了一张乌木桌上,眼睛登时一亮。
“忆如,纵然国库紧张,也不必这般节俭吧。”她伸手一指木桌的一角道,“毕竟是女皇寝宫,像这样残破的桌子,还是换一张罢!”
“哈?”李忆如一脸懵逼,转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才刚搬进来不久的崭新檀木桌,居然缺失了一个桌角,忍不住惊呼出声道,“啊,我的桌子!”
原来这张桌子以最上等的乌木制成,一两千金,价值连城,是整座“静心殿”中李忆如最为喜爱的家具之一。
钟文被她的嗓音吸引,转头看去,却见原本在桌旁大快朵颐的沈小婉,正蹑手蹑脚地朝着殿门口晃去,若非发现得及时,怕是已经溜出了“静心殿”。
目光掠过断去一角的木桌,他脸上顿时露出恍然之色,已经将事情的经过猜了个七七八八。
“小婉!”没料到素来呆萌诚实的沈小婉也会有偷奸耍滑的一天,钟文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是你弄断的么?”
“厨、厨师哥哥。”沈小婉神情紧张,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直转,内心的愧疚之情溢于言表,“我、我不是故意的。”
“区区木桌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李忆如见钟文似乎有训斥沈小婉的意思,反倒出来打圆场道,“乌木材质太硬,我本也不怎么喜欢,正好借这个机会换一张黄梨木的。”
她看似轻描淡写,眼中却还是忍不住闪过一丝肉痛之色,足见当初在公主府中的生活,过得并不如何宽裕。
“皇帝姐姐,对、对不起。”
似乎没料到李忆如会反过来帮自己说话,沈小婉感动之余,愈觉羞愧,耷拉着脑袋嗫嚅道。
钟文瞅了瞅沈小婉无精打采的模样,心知她除了那把“沈大锤”和一些锻造材料之外,可以说是一穷二白,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暗自盘算着该如何补偿李忆如一番。
沉思之际,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古琴之上,忽然心中一动,右手摊开,掌心之中现出一颗玉白色的圆珠。
珠子表面流光浮动,晶莹剔透,散发出一股难以形容的玄奥气息,令人一眼望去,便知绝非凡品。
这颗珠子,正是他得自无尽云海的五颗道珠之一,其中蕴含着上古五大元圣之一“琴圣”风无涯的修炼大道。
这位风圣人非但实力通天,更是精通音律,他的得意灵技“追魂琴音”,便是以六弦琴作为武器,发动音波攻击的圣灵品级灵技。
身边本就无人精通乐器,再一想到李忆如的音乐天赋,钟文脑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想要看看她是否能从风无涯的道珠之中,感悟出些什么来。
“忆如,你瞧瞧这个。”他三两步来到李忆如跟前,将掌中的玉白色圆珠递了过去。
看见圆珠的一刹那,李忆如浑身一震,整个人一动不动,目光牢牢锁定在珠子上,再也不愿挪开视线。
……
进入冬季,清风山上依旧白雾蒙蒙,却已不再苍翠。
大部分树木花草都已凋谢,光秃秃的树枝上,零零星星停留着三两只小鸟,在初冬的寒意催逼下,显得有些呆滞,丝毫没有放声高歌的意愿,整片山林过于寂静,竟然生出些许萧索的味道。
唯有几株造型奇特,异常鲜艳的奇异花草却兀自挺立风中,逆势生长,展现出不屈的生命意志。
即便在这样的季节里,山顶的建筑群内依旧灵气充沛,几欲化作实体。
院子里的台阶上,站立着一篮一白两道婀娜倩影,赫然是飘花宫宫主林芝韵和长老上官君怡。
“山上许久没有这么安静了呢。”上官君怡瞟了一眼角落里各执黑白棋子厮杀正酣的巨鹰白虎,以及安安静静蹲在一旁的小萝莉和李雪菲,轻声感慨道。
“是啊,从前山上人最少的时候,便只有我、柒柒、宁儿、小蝶和帮佣的王嫂。”林芝韵微微颔首,感同身受地说道,“自从小蝶将钟文带回清风山,飘花宫就变得越来越热闹,如今忽然恢复了冷清,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叶青莲自从回山之后,便习惯于一个人待在后院藏书楼中静养,尹宁儿这些日子总是没日没夜地泡在药王谷中,钟文带着沈小婉外出找寻柳柒柒和珠玛,紫缘和郑玥婷同时回家探亲,而冷无霜则被南宫灵拖着外出办事,此时的飘花宫还真是陷入到了久违的冷清之中。
“但愿小弟弟能将柒柒和珠玛找回来。”上官君怡白玉般的右手轻轻抚摸着乌黑秀发,秋水般的双眸中满是思念之情,“快要过年了,总该团团圆圆,热热闹闹的才好。”
根据大乾帝国的习俗,每年的二月廿二乃是辞旧迎新之日,这一天皇家大赦天下,帝都不设宵禁,可谓是举国欢庆,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少女们,也大都要出门赏灯,许多少年郎都会瞄准这一点,将自己收拾妥当,早早跑来街上寻找目标。
因而每年的这一天,都会促成不少金玉良缘、琴瑟之好。
“是啊,也不知柒柒现在怎么样了。”此时距离二月廿二,已然不足一个月,听上官君怡提起新年,林芝韵不禁回想起前一个新年的冷清画面,对于曾经相依为命的爱徒柳柒柒愈发想念起来。
“咦?”上官君怡正要开口劝慰两句,目光忽然一转,看向了下山的方向,“二娘怎么来了?”
“四个丫头也跟来了?”林芝韵显然也感知到了山下情况,满脸疑惑道,“那‘清风阁’怎么办?”
“宫主,宫主,大事不好了!”
过了约莫一刻时间,外头忽然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乔二娘与抱琴司棋那四个丫头跌跌撞撞地闯入前院之中,每一个皆是神色慌张,气喘吁吁,身后背着大大的包袱,好似要出门远游一般。
“二娘,究竟怎么回事?”林芝韵心中一凛,连忙问道。
“好多人,好多人!”乔二娘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台阶前,将一张纸条递给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好多人打过来了!”
林芝韵疑惑地接过纸条扫视一眼,娇躯猛地一颤,瞬间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