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衡起身拱手致谢，按理亭侯是不用给一个小小学官问礼的。</P>

可身处于考场之内，作为考生要执学生礼。</P>

学官表面一片祥和，手却在背在身后，疯狂的搓着，烫啊。</P>

小声寒暄两句，回去继续巡考了。</P>

而一旁的梁江，心中如同被扔下一记响雷。</P>

清河亭侯，谢氏玉衡。</P>

他家在扬州有一间澡豆铺子，梁家祖传的方子。</P>

鹌鹑蛋大小的澡豆，最下等的也可卖五十文一个。</P>

更别提专供扬州富家小姐们的，最上等澡豆，十两一个，百家求。</P>

可谓是日入斗金。</P>

年前一位会稽郡的商人，从荆州带回一种名为皂的物品。</P>

价格比他家澡豆便宜不说，块头还是澡豆的好几倍。</P>

会稽郡商人赚得盆满钵满，他梁家生意却日渐惨淡。那皂正是出自清河亭侯谢家的玉昭堂。</P>

梁江冷哼一声，待他取得县案首之名。</P>

将清河亭侯的颜面踩在脚下，看他嚣张到几时。</P>

......</P>

春寒之下，鸡蛋羹放了不过一会儿，炙热的温度便已经降了下来。</P>

谢玉衡端起小碗，手一顿，随后用勺子将鸡蛋羹捣得稀碎。</P>

目光冰冷的落在，碗底的沉淀灰色物。</P>

有毒，且是在鸡蛋羹进蒸笼前下的，所以才会沉至碗底。</P>

虽，地字巡考学官先前有提篮之举，可如此明目张胆陷害朝廷侯爵。</P>

哪怕她只是小小的亭侯，他全家每人十个脑袋也是不够砍的。</P>

想来是另有他人.....贡院之内都能动手，只能让司大人出手调查了。</P>

从考篮里取出水囊，晃了晃，剩余不多，里面是柳氏子时起床熬制的姜蜜水。</P>

谢玉衡仰头，喝了个干净，随后将鸡蛋羹小心倒入其内。</P>

梁江眼含讥讽之意，到底是没底蕴的暴发户，一副穷酸做派。</P>

他梁家的小斯，都做不出此等丢人现眼之举，连个鸡蛋羹都要打荷带走。</P>

思及此，梁江怪里怪气的叹息一声，“唉呀。”</P>

从上等金镶玉竹做的考篮里，取出一把斑竹梅鹿折扇，轻轻给自己扇着风。</P>

雅，实在太雅了！</P>

谢玉衡嫌弃的把小凳子，往旁边挪了挪。</P>

二月天扇扇子。</P>

有病，实在太有病了！</P>

......</P>

申时，蒋学政取下贡院大门的封条，前四十位缴卷的考生鱼贯而出。</P>

此为放头牌，之后再开门就是放次牌。而后三牌，直到最后的放末牌。</P>

天黑以后，还未作答完的考生，只能遗憾退场，来年再战。</P>

谢明礼一手提着两只考篮，护着已经困到不行的小玉衡出了长街。</P>

谁懂啊，凌晨一点多起床，现在还没合过眼。</P>

“诶，庭江。”</P>

“你说这两兄弟，脑子怎么就全长明礼一人身上了？”</P>

长街路口，谢庭海看着一高一矮两道走近的身影，小声向自家弟弟吐槽道。</P>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谢明诚起码次牌之后才能出贡院。</P>

谢庭江轻笑一声，带动右脸上的疤痕，显得有几分匪气。</P>

用手挡住唇形，侧身靠近谢庭海，道：“哥，你说有没有可能，明诚肖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