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天，就满十二岁的谢玉衡，已是许久未被人摸过头。</P>

嗓音深处，带出几分不好意思。</P>

“先生过誉了。”</P>

“谓之此消彼长，爱民，有时或也困于民。”</P>

“譬如武举，少不得要纠结几日，方下最后之定论。”</P>

司远道听后大笑两声，语带宠溺道：“你这小家伙！”</P>

“月有阴晴圆缺，你未满十二。”</P>

“便能想得如此之全面，已算是奇才。”</P>

“如视力考核，叫老夫来了，少不得也是要忘上一忘。”</P>

谢玉衡指尖捻起一枚棋子，轻敲桌面。</P>

解释道：“三弓床弩射程虽远，若瞄准之人，五十步外六亲不认。”</P>

“百步开外，什么看不清，那也是白瞎了此弩。”</P>

“故而，玉衡觉得其中视力考核，亦是极为重要。”</P>

司远道抚着山羊胡子，默默的听着，眼底、心里尽是骄傲之色。</P>

想来明年开朝之后，那些老东西，又双叒叕，被震掉眼珠子的模样，</P>

他就忍不住想笑，起身拍了拍谢玉衡的肩，豪气万丈道：</P>

“咱俩也许久未一起钓过鱼了。”</P>

“走，今日陪为师钓个尽兴！”</P>

司远道打发时间钓鱼，心情不好钓鱼，心情好亦钓鱼。</P>

可惜......直到谢明礼几人下衙回来，也没钓上一条。</P>

许律瞅着凿开的冰面，咋说呢，就这还钓不上来。</P>

“这...要不...拿个网兜来捞？”</P>

“我觉得这样，可能会更快一些！”</P>

司远道果断拒绝，“钓鱼之乐趣在于钓、鱼。”</P>

“而非鱼之本身。”</P>

可眼见一条鱼蹦出冰面，也不愿咬钩。</P>

司远道：“......”</P>

小老头生气地收杆，环视一圈小辈。</P>

“除了玉衡和明礼，其他的都随老夫到大书房去。”</P>

“且让老夫瞧瞧，你们课业可还扎实！”</P>

说完，迈着稳健的步子，走了！</P>

众人眼刀，纷纷扎向许律。</P>

你说你，好好的，多什么嘴啊！</P>

许律轻咳一声，快步追上司远道，“大人，您不能厚此薄彼啊。”</P>

“玉衡还是您嫡亲弟子呢，您怎能把他排除在外！”</P>

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P>

“不用！”</P>

“也就你们几个不成器的，出去别说听过老夫的课！”</P>

司远道的声音远远传来，众人只觉雪花飘飘，己心插满刀刀。</P>

临近傍晚，司隶蓝田一带。</P>

距离上京，还有近半日路程。</P>

一支长长的车队，行驶在蜿蜒崎岖的官道上。</P>

谢庭江掀开车帘，往外看去。</P>

日照金山，如诗如画，如梦似幻。</P>

谢庭江却无心欣赏，沉声吩咐道：</P>

“加快速度，天黑之前，务必入蓝田城内！”</P>

车夫和镖师同时应是，镖师打马前行，扬声通知各处。</P>

“哎呀，如此良辰美景，当赋诗一首！”</P>

“谢兄却焦急赶路，实在不好，不好啊。”</P>

徐泊闻手持玉骨扇，一身骚包蓝，披着白裘，骑马在另侧。</P>

其身后还跟着十几人，皆是孔武有力之流。</P>

谢庭江神色自若，放下车帘，只当他是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