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镰刀埋进大筐子里，苏木背上大竹筐，两手还各提着一个。</P>

陈文止看了眼自己脚边的小竹筐，倔强道：“我能背大的。”</P>

“你背小的就行了，听话。”苏木按住他过来要抓住大筐的手。</P>

听话什么听话，苏木老是这样。</P>

陈文止瘪着嘴，感觉她都要把自己当成易碎品了。</P>

两人之间，一直都是苏木在付出。</P>

他也很想帮忙，不想苏木过度疲累。</P>

奈何苏木就是不让他得逞，犟死了！</P>

不同于上山，下山的时候，竹筐都是满的，人会更容易疲惫。</P>

而且下午的日光最是烈，下山的路才走到一半，陈文止的额头就已经汗津津的了。</P>

“歇一会儿吧。”苏木放下筐子，坐在地上。</P>

打量了一眼呼吸沉稳、丝毫没有出汗迹象的苏木，陈文止垂着头回应， “哦。” 眼底有黯淡一闪而过。</P>

他刚刚还说什么拿大筐子呢，单单是背着小筐子走了这么会儿路，就要上气不接下气了。</P>

苏木还迁就他，陪同歇着。</P>

他这副身子，啥时候能争点气呢。</P>

陈文止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又用草叶子打扫几下才坐下来，他双手环着膝盖，垂着头默不作声。</P>

苏木无聊打量着四周，余光瞥见陈文止，他看起来神情忧伤，像只怕被人类发现的漂亮小动物，只能暗自躲在角落里自己舔舐伤口。</P>

心像是被扎了下。</P>

苏木嘴唇微动，还未启齿呢，被一阵丝丝缕缕的闷哼声打断。</P>

“嗯……”</P>

“啊……”</P>

“唔……”</P>

苏木耳力好，从第一声起便听见了。</P>

她几步跨到陈文止身边，两手捂上他的双耳。</P>

用口型和他说着，‘别听’。</P>

可还是晚了，在她盖住耳朵之前，陈文止已经听到一些微弱、难以言说的声音。</P>

原本他还有些迷茫来着，直到苏木捂上他耳朵后，他懂了。</P>

这声音是……</P>

陈文止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P>

他说到底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不是一点都不懂的。</P>

而且，他家里还有两个哥哥，新婚正值情浓时，他夜间去茅房常会被动听见一些声音。</P>

想不懂都难！</P>

苏木就更不用说了，她能第一时间过来掩盖陈文止的耳朵，足以证明是懂的。</P>

主要也是苏木常年混迹在外，猪肉倒是没吃上，猪跑却是常常看见。</P>

这不，今天又见了一次。</P>

被苏木捂着耳朵，陈文止相当于让她圈在怀里。</P>

视线左飘右飘，就是羞于落在她身上。</P>

两人就这样，维持这个动作得有十来分钟，不远处的声音才渐渐消失。</P>

这是…好…好了？</P>

陈文止下意识抬眸，捕捉苏木的神情，等待她下一步提示。</P>

正巧她也在垂眸，两人视线对上，苏木顿住。</P>

陈文止那双凝视过来的桃花眼，此刻有些过分的水润，眼睫一颤一颤的，眼尾处呈粉红状，显得双眼微微上扬。</P>

这副样子，让苏木想起了某一年在山里看见的狐狸，有种说不出来的灵动，且勾人心魄。</P>

天气逐渐暖和，他的衣物也有所减少，只着薄薄的一层棉布衬衣。</P>

可能是走得热了，他的第一颗扣子是解开的，衣领宽松，隐约露出一截白皙到过分的锁骨。</P>

两人的距离很近、很近……</P>

苏木忍不住吞咽口水，双手从他耳边滑落至肩膀，扣住。</P>

苏木的头更低了。</P>

逐渐凑近……</P>

最后抵上了陈文止的额头。</P>

两人鼻尖触碰的刹那，陈文止身子都跟着颤抖了起来，浓密的睫翼下，闪着隐隐泪光。</P>

下一秒，有些粗粝的指腹拂过他眼角的湿意。</P>

“呼……”</P>

苏木僵硬地侧过头，呼吸沉沉。</P>

她深深吸气，努力淡定，可眸子里翻涌的墨色昭示着无法掩饰的失意。</P>

苏木想，他还是没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