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敌军进一步坚信我们怕敌人看穿了韩信故事,所以反其道而行之,就打算走褒斜道打持久战、靠每年秋收季节从关中抢劫的那些粮食存起来,支持将来北伐。”
兵法讲究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所以当年韩信假装走褒斜栈道、实际走陈仓道北伐关中,未必如今刘备李素还会这么选。
加上贾诩也懂得地理,知道如今陈仓道的难度比韩信那时候难多了,也确实可以骗过一二。说不定就会想“韩信都报过答案了,总不会以为还能再开卷抄一遍吧。目前长安伪朝在陈仓的防御兵力已经很多了,可不是章邯那时候毫不防备”。
至于是否会相信刘备未来打算走褒斜道,就要看这次乃至将来的骚扰战效果好不好了。
如果以少量兵力骚扰抢粮、自己需要吃的粮食不多、可以有足量的余额囤积下来,补贴将来大军全面进攻时的耗粮所需,这个账能算得过来,那么欺骗的成功概率就很高。
如果骚扰抢粮的存留效果不好,连自己人都觉得不可行,那还谈什么骗过贾诩?
计策本身没有对错,关键是演技。
鲁肃听了法正这条冒险的奇谋,果然稍稍有些意动,但又不太放心:“孝直,去年你和大王出褒斜道,可是惨败于五丈原的,四千多士卒折损的惨痛教训,还不够么?凭什么这次你就有自信能够不损兵折将,还能抢收到粮食?”
法正也是憋着一口气,听到这个问题时很想翻盘:“此一时彼一时也!当时大王战略方向并不明确,兵力不足,又冒进攻往长安,他想的是王允、吕布的实力与李傕郭汜或许在伯仲之间,这时候稍稍添兵数千推一把,王允吕布就能占到上风。
所以一旦吕布败逃、王允被杀,我军作为援军,就彻底陷入绝对劣势。加上当时已经沿渭南向东冒进百余里,焉能不惨败?咱今日的目的却非常明确,就是在五丈原扎下一个钉子,以为久计。
部队也不用远出,就抢收郿县附近的余粮。而且我们法家本就是郿县最大的望族,要是让我领兵,到时候跟郿县的一些大户打个招呼,说不定还能说服几家家资丰足的大户携粮投降呢。大不了我们许诺,等北伐成功后,他们今年赞助的军粮,三倍奉还!
只要他们对大王有信心,拉一些存量多的人不成问题,李傕就算反应过来,也要至少两天得到消息、派兵从长安或者陈仓来郿县,又要两天,还不够咱抢运么?
最后,这次如果行动,我带的兵马精锐程度,可不是一年前那些农兵可比的。大王今年为了防备汉中有失,又不想多留兵消耗汉中粮食,所以留下的都是精兵。大散关有一个营的陷阵营守关,褒斜道北段的太白山也有一个陷阵营就地屯田。
咱就以那一个陷阵营为主,到栈道口依托武功水、渭水立营,砍伐武功山林木坚修营寨,贼军就算来数万兵马,也不可能等闲攻破五丈原大营!咱就在五丈原扎一个钉子,也不进军,就一点点兵,让敌人不知虚实,骨鲠在喉,恶心上半年三个月,转移敌军注意、分兵敌军守势,足以支援将来的真正北伐方向。”
在去年输过一次的地方,改善了一些条件变量后,今年再去一次。这种打法,其实与历史上贾诩教张绣追曹操的“以败兵追胜兵,可必胜”,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法正虽然才二十岁,但他历练数年锻炼出来的智商,几乎全部在这一条谋略中看出来了。
“如此说来,倒是我畏手畏脚了,只想着去年惨败的阴影,没想到竟能反其道而行之诱敌……”鲁肃捻须沉思,一时觉得还挺可行,但他毕竟慎重,最后还是补充了一些细节,追问道:
“可是,孝直你若是要亲自去五丈原立营,散关那边如何防御?万一张济看到你的旗号出现在五丈原,认为大散关空虚,趁机攻打呢?你可是散关都尉啊。”
法正:“放心,我这一年也不是白混的,大王派给我的那几个军司马,我也都看了,守关颇有天赋。其中一个是当年刘焉的降将,名叫张任,虽然在刘焉帐下官位不高,却也在剑阁挡住了高顺将军一年。
此人读书少,派给我之后我又提点了他一番,如今但凡我不在,他以别部司马带都尉职权守关,绰绰有余。张济要是敢以为大散关空虚而来袭,定然叫他损兵折将——现在大散关关墙上,可是跟阳平关一样,设了百部诸葛连弩呢。
对了,说到诸葛连弩,此番我去五丈原立营,也要带上几十部,此物虽然笨重,要用独轮车运送,不利野战,但守卫险要营寨还是很不错的。有陷阵营有诸葛弩,凭五丈原险要,来多少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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