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云听了琬琰的话,边哭边说自己这些年的委屈、不公,从每季的衣料子说到食物,从自己明明没病却非得喝药,而真真病了又总是拖延不肯请郎中……</P>
琬琰过了一会儿,“声音大点,你的世子表哥和你二舅来了!就在外头帮你搬东西!”</P>
“六岁那年,她刚扶了正,我半夜生了病,浑身滚烫,奶娘看我病得狠了,去敲她的院门,让她给我请郎中!她听了也不管,还是奶娘拿着自己的一对银镯子,才请来郎中给瞧病。因着这事,让她怨上奶娘,诬奶娘偷了她的镯子,生生把奶娘赶到庄子上。</P>
身边有娘留给我的大丫头春花,她取回的饭菜凉了,她便想了方儿地热给我吃,也因着这事她将春花配给马夫。</P>
春花也是个性儿傲的,叮嘱我保护好自己,还让我装傻示弱,说莫碍继母的眼,不然我怕活不久。待我睡熟后,春花跳井寻了短。</P>
这些年,我年年盼着舅母来,带了我去外祖家生活,可他们就是不让我见你们。每次算到你们要送节礼来了,不是送来饭菜就有问题,就是睡到半夜,门窗大开,吹了一夜的风。第二日不是发热疹,就是闹肚子,回头却说是我身子不争气,怕我将病气过了你们,不让我见你们。”</P>
沈氏虽出身商贾人家,虽见过后宅妾室争宠,没想外甥女小小年纪便要在继母手底下讨活路,又没个帮衬的人。</P>
沈氏抹着眼泪,搂着王朝云,“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P>
王朝云道:“我天天盼,天天盼呀,眼泪都快要哭干了。半年前,外祖母与大舅母替我订了亲事,对这亲事,父亲极是满意,却说我体弱多病,是个福薄的,要将大姐姐与我一起嫁到关家去。”</P>
“这事儿是你父亲起的头?”沈氏很是吃惊,只当是老夫人与谭氏的意思。</P>
如果不是琬琰点破,王朝云不会知道,这事的源头就是韦衡。</P>
在韦衡心里,最重要的女人其实是谭氏。</P>
王朝云忍住泪意,“二舅母以为,我为何能活到今日?”</P>
沈氏不知其意。</P>
王朝云笑得又哭了,“我娘因放不下我,一直未去投胎转世。半年多来,我娘就常托梦给我,告诉我如何做。好几次都避开他们的算计,可这身子却是一日比一日更虚弱。</P>
继母也不知从哪里找了郎中诊脉,非说我不能生养,要我甘为侧室、姬妾。我娘说,宁可贫家妻,莫为富贵妾,更莫要嫁心有所属的男人,切莫如她一样遗恨一生。”</P>
她拉住沈氏的手腕,“二舅母,我不能嫁到关家!娘托梦告诉我,说关世子早有意中人,告诉我万万不能嫁。”</P>
结缘室里的琬琰听到此处,“这事真是你娘告诉你的?”</P>
“是!我娘知我订亲之后,就一直在打听关世子,是她告诉我说不能嫁。本来我也有意让给大姐姐,但大姐姐和继母却想要我的命,还想要我娘留下的嫁妆。</P>
韦家是个空壳子,老夫人和继母时不时挪用我娘留下的物件去接济谭家,填补府中的亏空。父亲不问府中之事,当初迎娶母亲,也是听说娘是长宁候府唯一的嫡女、唯一的小姐,他日出阁,必是十里红妆。</P>
娘……娘是被他们给害死的!本来娘不会死,可娘知道了府里的一件大秘密,那日在后院,大姐姐将我推下花池里,说如果没有我,她就是府里唯一的小姐。</P>
我娘大着肚子,见我落水,便指挥下人入水救我。可那时候,老……老夫人却下令,不许下水救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