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琰看着崔诗若，“阿训深恨吴王府，但对你会是例外。到底有年少相伴三载的情意，只要你行事不过分，他能包容你。你走之后，我会带阿训云游天下，你选个适当的时机，告诉你姑父姑母，就说，你的恩师道号灵长，取自‘人乃万物之灵长’之意，灵长真人已晓阿训与李谆被调换之事。”</P>

崔诗若心下一颤，“先生……”</P>

这要说出去，吴王会不会杀人灭口？</P>

琬琰抬手：“承昭太子孝父君，敬皇后，若非他舍命救君，这天下会有一场动荡，此乃莫大的功德。他人早逝，吴王却干出调换血脉、子嗣之事，委实欺人。阿训我带走了，我会尽心教导，让他成为千古明君。这件事，你若告诉皇后、皇上也可，若你成功，因这功劳，阿训就能感激你一生。”</P>

她自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我的亲笔书信，你可寻机呈给皇帝、皇后。”</P>

“先生，要带训表哥离京？”</P>

“行千里路，读万卷书。他要成为千古明君，不辱父祖之名，就需了晓百姓疾苦，放开心胸。”</P>

崔诗若捧着信，叩了三个头。</P>

一个时辰后，崔诗若带着小薇登上回京之路。</P>

崔诗若有过一世，不是真正的小姑娘，当知行事谨慎，这也是琬琰白送她一个功劳。年幼相伴读书还不足以让她拥有能力保全崔家与姑母，再添一桩，至少能给李训留一个“勇敢、正直”的印象。</P>

崔诗若前面离开，琬琰便带了李训离开庄子。</P>

李训换上江湖儿郎的束袖短衫，“先生，我们去哪儿？”</P>

“云游天下，用你的心去度‘天下’二字的重量。”</P>

琬琰先去了洛阳，在这里他们租了一座小院，依旧是读书、习武，琬琰让李训学习百姓的生活，让他从菜农手里低价买下菜，再以一斤赚二纹、一纹的价售卖出去，与他讲寻常百姓的生存不易。</P>

“人情练达即文章，世事洞明皆学问!”</P>

李训原就聪明，前两日亏本，每日卖菜，到得下午时就蔫了，只得白送给邻里；到第三日，自己找经验，不再多买，每天只买那么多，宁可少赚些，到得近晌时分就能卖完。再后来，与旁人学会保鲜蔬菜，上午卖，下午也卖，倒颇有些经验，竟是赚到一点小钱。</P>

琬琰让他做菜生意，除了晓百姓疾苦外，还让知道粮食的价格、行情。</P>

洛阳住了半年，李训学了一点生存小道，琬琰带着他继续往南方去，寻到喜欢的地方就住上半年、三月，前几次还指点李训做小营生，待到后头，便由李训自己琢磨。</P>

前几次还有亏本，慢慢的，李训有了眼光，做小本生意再未有亏本。</P>

琬琰便与他讲生意经，引经据典，讲人物故事，如何成为一方富贾的例子，而自古以来的官商勾结又是怎般，只是恰当点拨。</P>

三年后，李训十六岁，师徒二人到了南海。</P>

“阿训，你可知自己的身世来历？”</P>

“先生，我不是吴王与孙妃长子？”</P>

“不是，你是承昭太子唯一的血脉，也是他唯一的儿子，你尚在母亲肚腹之中不足四月，你父亲为救你祖父，以身挡箭，被刺客所杀。”</P>

“我是真正的太子之子，那宫里的李谆又是何人？”</P>

“他是吴王与孙妃之子，你母妃生你之后，被孙妃寻到机会，你们被调换。”琬琰轻叹一声，“世事变幻，若你生在宫中，我如何能做你的先生，有利有弊，你当从李谆角度看事，也立在吴王角度看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