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奥还在抱怨，林凡听了却觉得窝心。</P>

这家伙，认识至今，尤其知道他是p国机甲身份的时候，她是满心防备，不敢交心的。</P>

没想到，他竟然胆大到违背p国命令，独自跟了上来。</P>

这一路，他插科打诨，大部分充当了一个开心果的角色。</P>

因为已经身处星际，不再有G家立场，很多东西，林凡选择性地忽视了。</P>

却在这一刻，突然很想交付信任。</P>

想到意识境的种种，生死之交也不过如此吧……</P>

“……没有人值得你全心信任……”</P>

金思辰的话突然从脑海深处翻涌上来，激得她从感动的情绪中跳脱出来，整个人清醒了。</P>

“怎么了？”安东尼奥看星辰陡然瑟缩一下，关心问道。</P>

“……没什么。”林凡心绪复杂。</P>

她该怪金思辰吗？显然不可能。但是这句话以后势必会经常跳出来，提醒她，遏制她的想法。</P>

还是她不够冷静吧？今天跟出来也是，刚才的冲动也是……她做得还不够……</P>

林凡意识沉浸于思绪，忽视了追踪的光球，还是安东尼奥提醒她：“看！”</P>

他们跟着光球，不知不觉已经飞到了槟城临海。</P>

散发着恶臭，还不停冒泡的海面比临城的海边更糟。</P>

他们停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既能看清光球，又能有足够的制动距离。</P>

光球悬停在一处海岸闪烁起来。弱小的光晕，若不是他们一直追踪着，怕都不容易被发现。</P>

“他怎么了？”林凡问。</P>

“不造啊。”安东尼奥猜测，“难不成后悔了？”</P>

“……这么远都跑下来了，现在后悔？”林凡觉得不是，就看到那光球上下晃悠。</P>

“好像……跟我们点头？”安东尼奥不确定，“是跟我们打招呼？”</P>

“不会吧……”林凡嘴上否认，心里又开始酸楚。</P>

光球晃悠几下，猛地往正下方跳了几个上下。</P>

“什么意思？”安东尼奥想挠头。</P>

“是不是说，这个位置是污染最重的点？”林凡猜，“倾倒废水的点？”</P>

“八成是！”</P>

光球似乎听到被风传过去的对话，不再跳了，又左右摇了摇，像是在跟他们摇手。</P>

还不等两人再有所猜测，就散逸成光点，洒落在海面上。</P>

星星点点的微光，撒进变质的海水里，顷刻间被吞没。</P>

海水上的泡泡消融，但再多，似乎并无变化。</P>

“……颜色是不是变浅了？”许久之后，林凡问。</P>

“……好像是。”安东尼奥其实没看出来，但是他知道林凡。</P>

如果一个人以生命为代价付出全部，却什么也没改变。尽管这是常态，但林凡肯定会伤心的。</P>

林凡沉默了好长时间，才语态轻松地说：“是吧，我也这么觉得。”</P>

这时候，岑方远的声音从耳机中响起。</P>

“星辰，阿波罗，千岁大人已经找到了天都星的世界树幼苗，也检测过，船内无其他生命体存在，你们二人即刻返回诺亚号。”</P>

“收到，我们立即回舰。”林凡声音清亮，还招呼安东尼奥走。</P>

安东尼奥听到她猛吸了一下鼻子，默默陪着她一起向不远处的诺亚号飞去。</P>

黑色的海面，又翻起了泡泡，恶臭阵阵。</P>

仿佛什么都没来过，什么也没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