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爸破产那会儿颓丧了好一阵儿。</P>

他在家窝了很久，偶然发现林妈几乎不给林凡零花钱用。</P>

林凡那时候上高中，也算个大姑娘了。</P>

林妈也不是不给她钱，中午饭回家吃，另外给每天早饭一块钱，晚饭三块钱。</P>

那时候钱虽然不像现在那么不值钱，但一块钱，早上也就够买一个粢饭，或者一碗豆浆，两根油条。</P>

食堂的晚饭，三毛钱二两，一个鸡腿要一块五，一个青菜也要七毛。</P>

食堂也有小窗口，卖面条，馄饨，鸡蛋面，两块钱一碗。</P>

好不好吃先不说，林凡想省点钱出来，只能从饭钱里扣。</P>

毕竟是学生，平常买点笔芯，橡皮之类的总是要的。</P>

为了省钱，她下午一放学就骑自行车，经过半小时的车程，上桥过河，那边有一块钱一份的凉面。等回来时，差不多刚赶上晚自习的铃声。</P>

但在发\/育期的孩子总是很难吃饱，一小碗凉面，她下了晚自习就会饿。</P>

老饿着也不行，所以钱总是不容易省下来。</P>

可林妈好像自动忽略了这一点，而林凡又在叛逆期，闹着别扭就是不开口。</P>

她还记得有一阵子，学校的小卖铺进了一个烤肠机，每次经过的时候，那香味馋的她感觉肚子里真的有馋虫。</P>

那粉红色的小烤肠，在干净明亮的机器上翻滚，她每次趁买东西结账的时候站在旁边看看，就好像自己已经吃过了……</P>

谁能相信以前家里那么有钱的林凡，上高中时窘迫到基本上跟贫困生差不多的程度了呢。</P>

不是说看不起贫困生啊，就是说生活落差太大了。</P>

林凡就是硬气，不想跟林妈低头。</P>

然后在家搞颓废的林爸偶然发现了，闺女连买卫生巾的钱都没有。</P>

他那时候也正在经历创业失败和经济损失惨重的双重打击，整个人像烂泥巴一样，扶不起来。</P>

他手里没有多余的钱，钱都在林妈手里，每个月就发点烟酒钱，还是按照经济缩减的比例发的。</P>

按林妈说的。好烟好酒就不要想了，有的抽，有的喝就不错了。</P>

那阵子林妈没有好脸色，林爸抽烟喝酒跟惩罚自己似的，有一种醉生梦死，不想问事的麻痹。</P>

林凡一度觉得这样下去，这个家肯定要完。</P>

谁知道突然有一天，林爸立起来了。</P>

不是说他突然有了什么作为，只是瘫在床上的人起来了，身上的烟味不再那么重，酒也少喝了……</P>

起码，整个人有人样了。</P>

林爸还把做午饭承包了。</P>

那段时间的午饭，真的一言难尽，熟是熟了，就让人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不那么愿意吃。</P>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林凡下晚自习，在楼下看到在小区大门口等的林爸。</P>

他那时候还没有现在那么胖，笑呵呵地将闺女拦下，带到旁边单元楼一处隐蔽的角落。</P>

要不是这是亲爹，林凡都怀疑他想干什么坏事。</P>

只见林爸解开了他的皮腰带，拉开里面的隐蔽拉链，从里面扣出扁扁的一团纸，递给林凡。</P>

林凡不明所以接过来，触手温热，还带着林爸的体温。</P>

借着灯光一看，是一百的纸币。缓缓展开，有两张。</P>

“爸爸知道你缺钱。”林爸局促一笑，“爸没用，手里没钱，本想戒烟戒酒省钱给你……就……没戒掉，省了这么点儿，你先用，爸再想别的办法。”</P>

林爸眼神愧疚，他的话带着点儿颤音，像是要哭出来。</P>

但最终掉眼泪的是了林凡。</P>

她鼻子一酸，金豆豆砸在手里的钱上。</P>

父爱如山。</P>

那一刻，林凡深切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