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文被维嘉在空中随意摆弄，活脱脱像个马戏团里最可怜的小丑。</P>

它实在是难以忍受维嘉的羞辱，无时无刻在考虑着如何逃走。</P>

维嘉总喜欢给它一丝希望，等到德文跑出去一段距离之后，再把它扔回原地。</P>

漆黑色的巨鹰盘旋在天空，像是玩累了一样站在树上，一只闪烁着蓝色光芒的独眼盯着德文，仿佛是在看一只猎物。</P>

终于，恶魔难以忍受这种屈辱，只能借助德文的身体向着维嘉重重跪了下去，苦苦哀求起来；</P>

“神明大人！放我离开吧！”</P>

“把我留在这里取乐没有一点好处，甚至浪费了您的时间。”</P>

维嘉叽叽喳喳笑着，声音从尖锐逐渐变得沉重。</P>

“我为什么要放你离开？你有什么让我放你走的价值吗？”</P>

“不，你没有，所以供我取乐，是你唯一的价值。”</P>

说着，维嘉抓起德文的一只脚抛到了空中，任由它自由落体。</P>

等到它即将重重摔在地上的时候，维嘉一个俯冲将它叼起来再次丢到空中。</P>

就像是在玩没有安全措施的蹦极一样</P>

直到维嘉觉得无趣了，把德文轻轻放在了地上，伸了伸脖子，轻声说着：</P>

“无聊，你走吧。”</P>

“真的！？”</P>

恶魔不敢相信，它的精神已经被折磨的痛苦万分。</P>

在听到维嘉说要放它离开，它没有过多的思考，立马跑路。</P>

可维嘉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放走对方。</P>

先让德文跑出百米，它再一个振翅，赶到德文的身后，用两个尖锐巨大的爪子开始狠狠撕扯着德文的屁股。</P>

“跑快点！再跑快点！”</P>

维嘉在德文的身后不断催促着，无奈的它只能拖着酸痛的身体继续跑下去。</P>

哪怕身体已经濒临极限，但面对身后巨鹰的威胁下，他也没有选择。</P>

不知跑了多远，它看着周围的景色渐渐变得熟悉起来。</P>

‘那是刚刚路过的一棵树木！现在又出现了！’</P>

‘这家伙根本就没打算放我走！’</P>

‘这是循环！’</P>

这是一个幻境，它永远都不可能跑出去，除非施术者主动解除幻境。</P>

德文想不通，怎么会有这样恶趣味的生物存在。</P>

神？它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神会像这只臭乌鸦一样厌烦。</P>

然而维嘉像是看穿了它的心思，双翅一挥，一阵强烈的飓风将德文翻倒在地。</P>

德文被吓唬得不敢吱声，维嘉倒是看着它绻缩的身躯捧腹大笑：</P>

“你有什么不满？强者！就是要狠狠地羞辱弱者啊！”</P>

“不服？那就去打赢我的使者啊！”</P>

德文蒙在了原地，一个画面从它的脑内闪过。</P>

维克托的身影，深刻地印在了它的脑海内。</P>

它彻底愣在了原地。</P>

那个人类的法师，竟然是，神明下凡的使者......</P>

它像是彻底解惑一样，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大声求饶了起来；</P>

“神明大人！我深刻明白了我的冒犯，求求您饶了我吧！”</P>

“我再也不会出现在您的面前了。”</P>

明明恶魔都不知道维嘉究竟是什么神明，但是它还是因为恐惧不断乞求。</P>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一切。</P>

那个恐怖的男人，为什么强大到不像是一个人类。</P>

“你为什么要求饶呢？你又不会死。”</P>

维嘉说着，一股黑雾从它身体之上渐渐冒出笼罩了巨鹰。</P>

很快，黑雾散去。</P>

原本巨大无比的巨鹰变成了小巧狡黠的乌鸦。</P>

扇动着翅膀站在匍匐着的恶魔面前，言语中夹杂着诱惑。</P>

“你看，我也有贪念，你也有贪念，世间拥有智慧者皆有贪念。”</P>

“所以，耶姆，你又不会死，那么怕我干什么？”</P>

耶姆被吓得浑身止不住颤抖，黑色的蟾蜍从德文的身体里钻了出来。</P>

因为耶姆的现身，德文瞬间昏迷过去，扑通一声，无力地倒在了地上。</P>

耶姆颤抖地更加夸张了。</P>

祂知道，祂果然什么都知道。</P>

祂甚至知道自己是耶姆，由贪欲而生的原始恶魔。</P>

“抬起头来，看着我。”</P>

耶姆颤抖着抬起了头，突然，维嘉的眼睛亮起了蓝色微光。</P>

一股穿心般的痛感刺痛了大脑，耶姆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封锁住了。</P>

它颤抖着，恐慌着，试探地问着维嘉；</P>

“你都做了什么！？”</P>

维嘉张开了鸟喙，用小巧的翅膀在它身体上拍了拍，安抚道：</P>

“别激动，只是用你们恶魔的交易机制，给你上了个锁。”</P>

“从现在开始，你的意识将永生不灭，即便是你死去了，你的记忆，你的力量，也不会消散。”</P>

耶姆懵了，它抬起头来，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看着维嘉：</P>

“你为什么......为什么帮我？”</P>

相对应的，耶姆陷入了更加畏惧的恐慌。</P>

对方能够轻而易举做到这种事情，也意味着祂随时能够夺去自己的一切。</P>

而且，与恶魔交易，是需要双方付出的。</P>

“所以......”</P>

“同样地，从现在开始，在你的生命彻底消逝，你的记忆彻底消散之前。”</P>

“你的灵魂，将供我驱使。”</P>

明明作为一只乌鸦，它表现不出来笑的神态。</P>

可是在耶姆看来，祂在狂笑，笑得十分诡异，十分邪性。</P>

耶姆想要挣扎，摆脱眼前的疯狂之徒。</P>

但它一挣扎，就感觉到自己身体被锁链禁锢在原地，感到钢刺扎入自己的心脏般的痛楚。</P>

看着它不安的身体，维嘉开口了：</P>

“那么，回头吧。”</P>

“回到王都，回到属于德文·雷瑟的地方，他需要接受审判的地方。”</P>

耶姆用油墨钻入了德文的七窍，重新控制了德文身体。</P>

它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拖着失去灵魂的躯壳，一步一步向着身后悠悠走去。</P>

许久，再也看不到了它的背影，维嘉啄了啄身上的羽毛。</P>

一道传送法阵在维嘉面前凭空生成，它扇动着翅膀，重新飞到了来人的肩膀上。</P>

“你真的能保留恶魔死后的记忆么？”</P>

维克托没有看它，只是淡淡问了一句，看着德文离开的路上留下了一道黑黑的痕迹。</P>

随手一挥，黑色的痕迹也渐渐被消失，周围的杂草直立了起来，遮蔽了路径。</P>

维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抖了抖身上的羽毛。</P>

“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没想到你居然和恶魔一样简单好骗。”</P>

维克托得到了答案，不再多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