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人多擅马术,不到一月陈景亭便到了京城。
连日奔波,一行人稍显狼狈,不能直接进宫面见天颜,有宫人等在城门口,传达圣上的口谕,命陈警亭次日进宫面圣,于是陈景亭先了回京中的宅子。
路过东市,正好看到一支队伍挑着一抬抬的物件走过长街,队伍不见首尾,噼里啪啦的炮竹声此起彼伏,浩荡至极。
而那一抬抬的物件,上头都贴了喜字,笼子里还装着对大雁。
陈景亭摩挲着手里的缰绳,有些事情的走向发生了变化,有些事情却还是照着原本的方向发展。
比如陈侯死了,幽州局势发生变化,皇帝没再给他和柳文茵赐婚。
又比如,谢安还是与王乐薇定了亲。
心里突然有些慌乱,他已经在努力扭转结局,这辈子,应该会如愿的吧?
压制在心底的想念,突然有了松动的迹象,快要破体而出。
他们离得这么近,近到可以看见同一片天空,这让他如何忍耐?
不把人抢走,已是极力克制的结果了。
陈景亭眼眸微动,“本世子刚进京,就遇上了喜事,此乃吉兆。”
“青柏!”
“世子爷,您有何吩咐?”
“去打听打听,这是谁家有喜了,正好今日得空,本世子要去讨杯喜酒,沾沾喜气。”
青柏虽然疑惑,世子爷何时变得爱凑热闹了,但还是听令翻身下马,上前去询问情况。
没一会儿,便快步折返回来,“世子爷,是谢家大公子与王家姑娘定亲。”
不知是不是错觉,青柏觉得世子爷好像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不及眼底,有嘲讽的意味。
“定亲宴在王家?”
青柏点头。
陈景亭思索片刻,“本世子与王姑娘素不相识,男女有别,去恭贺她订亲恐有不妥,还是去谢家吧,男人之间可以不拘小节,定亲是大喜事,谢家应该也备了宴席,本世子也好当面恭贺谢大公子订亲。”
青柏头皮发麻,“不请自去,是不是不太好?”
陈景亭像是没听见,他骑着高头大马,拉着缰绳,漫不经心道:“既是去讨酒喝,就没有空着手的道理,打听清楚谢家有几位主子,给他们每人准备一份见礼。”
青柏:“……”
世子爷莫不是被鬼上身了,怎的做的事情,让人如此摸不着头脑?
细细一想,难道世子爷是想拉拢谢家?
按理来说谢家根基深厚,和他们交好没有坏处,坏就坏在这里是京城,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世子爷这么做真不会出幺蛾子吗?
送聘礼的队伍走过,陈景亭一行人继续前行,回了陈家在京城的宅子。
府里已经备好了一应用度,把马鞭丢给小厮,陈景亭便命人备水。
青柏找不到机会劝世子爷谨慎行事,只能先去准备给谢家的见面礼。
谢家人口简单,准备起来并不费事,听闻府里还有位表姑娘,也按照谢家姑娘的规格准备了一份礼物。
陈景亭这边的动静,被人一五一十地回禀到皇上跟前,皇上也蒙了,这人突然讨好谢家是想做甚?
难不成是老子死了,突然就怂了,想要拉帮结派给自己撑场子?
还是说这只是障眼法,他真正想拉拢的是别人?
毕竟只要是正常人,这种时候就应该夹着尾巴低调做人,拉帮结派,无异于是自取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