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越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在战场上勇猛无比，受了很多次重伤也没见他哼过一声，但听到妻子有危险，他腿一软，差点就跪了下去。</P>

谢钰离他最近，扶了他一把。</P>

想要说几句宽慰人心的话，但这种时候，一句合适的话都没有。</P>

三公主是卫越的妻子，她正在经历危险，这让卫越如何宽心？</P>

易地而处，如果被掳的人是文茵，他肯定也没办法冷静。</P>

卫越手撑着桌子，手背上青筋暴露，下颌崩得很紧，已然忍耐到了极点，语气艰难道：“按谢钰的安排行事，不能退兵，不能放弃章城。”</P>

卫瑶眼眶一酸，几滴泪珠快速地从眼眶滴落，做出这个决定，无异于是要了哥哥的半条命。</P>

手背用力一擦，吸了吸鼻子，“我负责从西边进攻，谢钰，你再安排一队人在他们的退路上伏击，把战场拉到章城之外，防止他们狗急跳墙，再次杀回章城。”</P>

卫瑶暗暗发誓，只要把城里的人引出来，她要擒住首领，替嫂子报仇！</P>

谢钰和柳文茵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沉重，不约而同地想，如果经历这种局面的人是他们，他们能做到卫越这般果断吗？</P>

柳文茵又是情绪敏感的人，看到卫瑶哭，也忍不住红了眼眶。</P>

虽然她不认识三公主，但这样的局面让她想到了自己在幽州的经历，那个时候她也是棋子，生死就在别人的一念之间。</P>

现在的三公主，经历着她曾经历过的一切。</P>

或者说，三公主的情况更加凶险。</P>

她是将军夫人，还是当朝公主，往日里这些尊贵的身份是她的护身符，可面对漠北的敌人，这些身份可能就成了她的催命符。</P>

都说感同身受是不存在的，但柳文茵却体会到了，在某些时候，她们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P>

如果可以，她想三公主好好活着。</P>

兄妹俩人的情绪不稳，排兵布阵的重任交给了谢钰。</P>

一条条命令下达，将士们各就各位，谢钰和卫越负责正面进攻，“你营救公主，其他事情交给我。”</P>

卫越不敢深想，只能一遍遍安慰自己，兰若会没事的。</P>

他就在这里，会用自己的性命保护她。</P>

走出营帐之际，谢钰轻轻地握了一下柳文茵的手，一触即离。</P>

他甚至来不及交代柳文茵什么。</P>

那个小小的动作，好像只是一场幻觉。</P>

谢钰没有说出口的话柳文茵都懂，她会保护好自己，会尽力救治伤员，在后方好好地等着他回来。</P>

按了按眼角，呼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以后柳文茵去了伤兵营。</P>

军营里不养闲人，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P>

高耸的城楼之上，衣着华服的年轻妇人被悬空吊在那里，风吹得她的衣袂飞扬，凸显出孕肚的轮廓，如果没有经历这一切，此时的她应该待在府里待产。</P>

她被吊在高楼之上，摇摇欲坠。</P>

卫越目眦欲裂，兰若是最尊贵的公主，她怎么能受这种折磨？</P>

就像有人往他的身上捅了几刀，卫越疼得手指都在轻颤，似要拉不住缰绳。</P>

嗓子像被梗住了一般，他张了张嘴，喊了一声，“兰若。”</P>

可嗓子里异物感太强烈，哪怕他用尽全力，也没发出声音。</P>

慕容兰若看到了卫越，想说她不怕，可视线扫到下方，城楼那么高，高得她好像踩在了悬崖边上。</P>

只一眼，她脸上的血色彻底消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