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后这样长一段时间，已足以让她确定，离央当真丢了一双眼。

她现在不过借强大的神识外放，得以看清外界种种。

尧一族的双眼，可不谁都受得起，尧枢心中泛起杀意。

“彼时修为不济，叫人谋算了一双眼，不过他如今应当在无尽深渊之，被万兽食。”

尧枢笑起：“总算不蠢到自己将眼睛与了人。本宫从前觉得你怎么也不像我魔族中人，得别人一点恩惠死心塌，而今看，了些风雨，终也有了我尧族人该有的杀伐果断。”

指尖在矮榻上敲了敲，尧枢终转到了正题：“既然你意上门，本宫也不好叫你白跑一趟，你想问什么，问吧。”

“魔族初向九重宣战之时，我曾遣星落前往魔域，约你在三重相见，你可？”离央直直看向尧枢眼底。

尧枢的修为，魔族不过仅次魔君尧阍，如果当时有人能改变尧阍的主意，大约也可能尧枢。

离央约见尧枢，想求她阻止魔君与神族开战。

“我道又如，不道又如？”尧枢反问。

若她道，当日算计有她一份。

尧枢能感受到自己周围气机已被锁定，离央身上的杀意不似作伪。

她终正起：“从没有谁，自九重前魔域寻本宫。”

原从那时候起，她就已背叛了她，离央想。

“那个星落，生在你院中，受你鲜血滋养而化形的兰花妖吧。”尧枢依稀想起了星落的历。

不错，星落原生在离央院中的一株寻常兰花。魔域赤千里，魔宫之中的土壤，也贫瘠得难以生出草木。

可想而，当离央看见那株艰难探出土的兰花时，心中有多惊喜。

或许孤身在魔宫中待了太久，身边没有其他灵物的离央选择用自己的鲜血蕴养这株兰花，让它得以在魔域的土上盛开。

离央五十岁那年，她精心养护的兰花化出人形，她为她取名，叫星落。

尧枢讽刺笑了笑：“本宫早就说过，这小妖脑后生了反骨。”

离央微微垂眸。

当日离央拜在明霄门，玉朝宫上都她出自魔族，却无人晓她就那个被龙族少君退婚的魔族三公主。

及至魔族向九重宣战，离央的处境显得有些尴尬。偏偏也在这时，离央魔族三公主的身份暴露。魔君的三女儿竟然做了玉朝宫弟子，这让魔族内部人心浮动，魔君究竟什么意思？

为了证明自己攻破九重的决心，尧阍当即向六界宣告，将离央从尧一族除名。

神魔两族的第一战在归墟，魔族大败神族，九重上悲声一片。离央身边最亲近的侍女星落，在这时出面，指证她勾结魔族，泄露了神族军情。在九重仙神眼中，离央成了最可耻的叛徒。

彼时神魔开战，尧枢不曾晓九重上的情形，直到数年后，隐隐听说这些传闻。而那时，离央已不所踪。

尧枢看着离央，漫不心道：“说你也真倒霉，好不容易拜得一个不得了的师尊，却被老六那小子算计着成了魔族的叛徒，神族的内奸。”

姬扶夜听到这里，眼神微深，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尧枢从不信传言的原因，正在魔族六皇子尧聿（音同玉），归墟一战，他向魔君亲自请缨，作为主将领兵出战。

尧聿和尧辰月，一母同胞的兄妹，兄妹二人自幼与离央不对付。

尧辰月从小最爱抢这个资平庸的姐姐的东西，有兄长尧聿护着，离央对上她，总输多胜少。

后年纪渐长，尧聿性情暴戾，修为也远胜离央，若非司泽相护，她或许早就死在了这个兄长手中。

离央怎么可能背叛神族，为尧聿送上这场功劳。

归墟之上尧枢领魔君之令为尧聿压阵，她如看不出，若非提前得了神族布置，尧聿怎么可能做到未卜先一般截杀神族大军。

她可从未听说过尧聿在兵法战术上什么不世之材。

或许当日星落魔域，寻的不尧枢，而尧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