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维斯特洛大陆,北境。
暴风雪已经连下三天。
作为七国中最寒冷的地域,北境往往在夏天结束就会开始下雪,一场比一场大,直至凛冬降临,皑皑白雪笼罩一切。
一片纯白的荒原上,近千人的军队犹如爬出巢穴的钢铁长蛇,在深雪与坚冰之中艰难前行。
史塔克家族的冰原狼旗帜冻结成一个冰条,在寒风中僵硬不动。
罗柏·史塔克年轻的面庞上留起了长胡须,既是因为行军无暇打理,也是为了给面部保暖。
他的脚下穿着古怪的鞋子,这种用弯曲的木头和皮带绑成的长条状怪东西被北境人称为熊掌。
将熊掌套在靴底,可以在雪面上行走,却不会踩碎雪壳,把大腿陷进去。
抬眼望去,前方的土地已经成了白茫茫一片,遮掩了石块、树根和深坑,寒风吹来,裹挟着翻卷雪花,让每一步都变得危机重重。
一阵战马的嘶鸣声让罗柏停下了脚步,罗柏回过头去,看着后方辎重队的混乱,眉头绞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罗柏询问。
队伍也停止了前行。
没多久,传令官才来汇报。
原来是辎重队在经过一片起伏不定齐腰深的雪原时,没有注意到下方暗藏着冻结的池塘。结果池塘承受不住货物的重量突然碎裂,冰水吞噬了三名车夫和四匹驮马,连带还有两名上前救援的人。
虽说此时距离天黑还早,但罗柏看着还在肆虐的暴风雪,下达了原地扎营的命令。
随后,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辎重队,看着人们从冰水中拖出几具尸体。
“这个还有气!”有人大呼小叫地呼喊。
罗柏也跑了过去,帮着把湿透的衣服剪掉,又用暖和的毛坯裹住伤者,同时命令众人赶快生火。
那人已经冻得双唇发紫,皮肤白的跟牛奶一样,哪怕被安置在火堆旁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剧烈地哆嗦了半个小时后,便发着高烧陷入昏迷,然后再也没有醒来。
罗柏神色凝重地坐在火堆旁,出神地盯着跳跃的火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人,”后勤官凑了过来,小声道,“我们的粮草顶多还能坚持七天……”
罗柏闻言没有动静,好半晌之后才沉默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但知道归知道,他对此毫无办法。
这场绵延了大半年的战争已经快要将史塔克家族拖垮了。
其实在战争之初,哪怕面对兰尼斯特家族、波顿家族以及谷地诸侯的联合围剿,史塔克家族也是不虚的。
而作为北境公爵长子的他,虽说是第一次上战场,却也表现出非凡的领兵天赋,连战皆胜,一度甚至快要将兰尼斯特家族的联军赶至卡林湾以南。
但随着敌人改变策略,不再与己方正面作战,形势就渐渐变得不妙起来。
由于临冬城陷落,史塔克家族的军队得不到补给,只能依靠其他北境家族的支援。
好在艾德公爵在北境威望甚重,除了少数几个铁了心跟随波顿家族的,北境各大家族都能提供后勤保障。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北境各大家族看不到战争结束的迹象,对史塔克家族的支援便一天天地减少。
对此,艾德公爵也没有过分苛责,毕竟凛冬将至,各大家族都要储备粮食准备过冬,他也不好再强行要求他们提供粮草支援。
两个月前,艾德公爵不再跟兰尼斯特联军纠缠,率军北上试图夺回临冬城,但遭到了城中波顿家族守军的顽强抵抗,同时兰尼斯特组建的联军也在这时候尾随上来,趁着他们攻城之际,进行袭击骚扰。
这种情况下肯定没法再继续攻城了,但当艾德公爵调转头来,准备与兰尼斯特家族一决胜负的时候,对方却又缩回了营地,坚守不出。
气急败坏的艾德公爵痛骂泰温不配用雄狮当纹章,该改成老鼠才对。
可骂归骂,艾德公爵也清楚,泰温是找到了自己目前最大的弱点。
丢了临冬城的史塔克家族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这场战争只要继续拖下去,他们迟早会败亡。
北境各大家族再怎么爱戴史塔克家族,也不可能不计成本地供养他们,尤其还是在凛冬将至的时候。
在临冬城下干耗了一个多月后,艾德公爵手下的大军已经越来越少,粮草也越来越紧缺。
他知道继续这样下去只能等死,便派儿子罗柏率领一支军队南下前往河间地请求支援。
孪河城的佛雷家族还站在他们这一边,只是军队被堵在了卡林湾以南;奔流城的霍斯特老公爵虽然已经过世,但徒利家族是史塔克家族的姻亲,有这层关系在,罗柏如果能打通卡林湾这条咽喉要道,应该可以获得不少来自河间地的助力。
只可惜,刚离开临冬城没多久,罗柏南下的军队就遭遇暴风雪,眼看就要被困在半道上,更糟糕的是,粮草也快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