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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路的过程自然是枯燥且乏累。
凌菘虽然不用自己走路,可坐在牛车上摇摇晃晃的,同样也累得不轻。
过了正午,就着凉水吃了小半个炊饼的凌菘再也撑不住打架的眼皮,小身子一歪,就躺在牛车上睡着了。
重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申时过半了,还是被凌粟叫醒的。
“哥哥?”
凌菘揉着眼角,睡眼惺忪,软萌萌地喊了凌粟一声。
睡得迷迷糊糊的她被凌粟从牛车上抱下来时,双脚刚刚沾地就没站稳,摇摇晃晃的差点摔倒,还是凌粟眼疾手快,又扶了她一把。
凌粟被她这番模样逗笑,双手捧着凌菘的小脸搓了搓,说道:“小瞌睡虫,到家啦,快揉揉脸,清醒清醒!”
“嗯……”
凌菘嘴都被揉得嘟了起来,不过确实是清醒了许多,
等凌粟放开她后,她抬头朝周围看了看。
只见四周一片荒芜寂静,山岭间偶尔会传来几声鸟叫。
脚下的泥土路很窄,跟曲水城里的街道显然没法比。路边杂草丛生,几根狗尾巴草迎风招摇。
目光沿着道路延伸出去,前方尽头,十几间茅草屋和竹楼陆续印入凌菘的眼帘。
这就是哥哥口中的白山村吗?
凌菘眨巴着大眼睛,好奇打量着。
她年龄还小,脑子里倒是没觉得贫穷、落后之类的,只有新奇感。
曲水城和白山村在凌菘的心中,就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囡囡,跟裴伯伯说谢谢。”耳边传来凌粟的提醒。
凌菘闻言,从远处收回目光。
“谢谢伯伯!”她靠在凌粟的身边,俏生生的说道。
“哎,好好。”裴老汉满脸笑容,“时候不早了,你们赶紧进村吧,家里长时间没住人,多半会有一些蛇虫鼠蚁,要仔细打扫。”
“知道了,还劳烦老伯您专程送我们过来,我们兄妹俩也没什么能报答的,真是过意不去。”
凌粟很是感激,从怀里掏出几文钱来想要递给对方,却被裴老汉摆手拒绝。
“也就五里地的脚程,又不远,我也是看你们兄妹俩可怜,力所能及的帮一把算一把,都是穷苦人,谁还没个困难的时候呢?讲什么报答不报答的。”
这是个很朴实的乡野汉子,纯粹是出于善意帮忙,岂会图这几文钱的车船费?
他扯了扯老黄牛身上的缰绳,另一只手扬鞭驱赶,让黄牛拉着板车掉头。
“老伯,那你路上小心。”凌粟开口道。
“放心吧后生,这路我熟得很。”裴老汉跳上牛车,最后朝两人挥了挥手,“行了,我回去了,两个小娃娃,好好保重!”
“伯伯再见!”凌菘也挥了挥手,大声说道。
兄妹俩站在路口,望着裴老汉驾着牛车渐渐远去,心中竟没由来的生出了几分怅然若失的感觉。
阅历不足的兄妹二人当然不明白为何会产生这种感觉。
世道艰难,活着不易。
能在弱小卑微之际得遇良善之人的无私帮助,何其之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