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地府之中则是数百年偃旗息鼓,不出阴兵。
张九阳觉得自己仿佛触摸到了某个了不得的大秘密,试探问道:“诸葛国师……真是寿终正寝吗?”
岳翎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史书上是这么说的,但是钦天监的卷宗里或许有别的答案。”
果然!
张九阳正要追问,却被岳翎打断了。
“你不必问,因为我也不知道,记载着国师之死的卷宗,以我如今的身份都无法查阅,唯有陛下和历代监正才有资格去看。”
张九阳心中一动。
虽说非皇帝和监正不能看,但将诸葛七星之死定为卷宗,本身就很不寻常。
因为能被钦天监记录在卷宗中,就意味着那很有可能是一件案子,一件……导致诸葛国师离奇身死的大案悬案!
“说远了,我讲这么多,就是为了告诉你,罗田县真的非常危险,任何与阴兵扯上关系的事,都绝不简单。”
“那个……老太监之所以选这个地方,必然不安好心。”
张九阳点点头,笑道:“这是第一处凶险,那第二处呢?”
岳翎正色道:“是刑场。”
“这个西市口法场有什么特殊我暂时还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她一字一句道:“按大乾律,绝不会在午夜子时行刑!”
张九阳没有说话,关于这一点,他其实早有预料。
一般法场斩首,都会选在午时三刻,因为这个时候人的影子最短,代表着天地间的阳气最盛,犯人死后魂魄不会变成厉鬼。
就算再不济,也会选择白天,怎么可能会选择阴气极重的午夜子时。
可那个老太监却偏偏让他在子时去看行刑。
怎么想怎么诡异。
“张九阳,凶险之处我都告诉你了,打入黄泉并非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之前那位钦天监的前辈,亦是人中龙凤,却还是惨死在考核中……”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你可以选择不去。”
“我说过,你虽是我的外围,但我并不会逼迫你去执行任务,你有拒绝的权力。”
张九阳摇摇头,自嘲一笑。
“我有退路吗?”
“林瞎子送我这枚令牌,无非就是要让我堕入黄泉,走上他的老路……”
顿了顿,他嘴角露出一丝充满杀意的笑容,眼中戾气横生,灵官爷那嫉恶如仇的性子似乎也对他有些影响。
“既然他那么舍不得这些兄弟,我就一个一个的送过去见他,也算是我对‘师父’的一点孝心。”
但一向雷厉风行的岳翎,这时却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张九阳,老实说,我没有信心能护你周全,万一你……”
“我相信你。”
张九阳望着她微微一笑,道:“你这柄龙雀刀,可不能只在我面前逞威风啊。”
岳翎微微一怔,而后露出一丝笑意,道:“好拙劣的激将法。”
“你就说有没有用?”
她摸了摸腰间的龙雀刀,眸光变得愈发锐利,挺拔的身躯好似参天之木,气势如虹。
“罗田县离这里不远,时间还算充裕,从今天起,我要对你进行特训。”
“张九阳,为了让你尽快变强,我不会再留手了,可能……”
“会有一点点痛。”
……
三日后。
张九阳赤着上身,手握斩鬼剑,大口喘着粗气,汗如雨落,连视线都有些模糊,注视着那道可怕的身影。
阿梨站在旁边,心疼地望着九哥。
只见张九阳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甚至有些鼻青脸肿,显然没少挨打。
岳翎长身玉立,银甲红袍,手持未出鞘的龙雀刀,英气的眼眸中波澜不惊,好似指挥若定的沙场名将。
“你的剑还是太慢了,与呼吸法的配合仍有瑕疵,对敌人的行动预判也不够,须知与邪祟交手,慢一线就是死。”
“再来!”
张九阳托着沉重的脚步,使出**剑术中的白驹过隙,这一式最为轻灵,好似春风化雨,斩向岳翎铠甲的缝隙处。
“太慢——”
岳翎微蹙眉头,龙雀刀轻松挡下了这一式白驹过隙,刚想指点几句,却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张九阳猛地抬起眼眸,呼吸法也跟着改变,从轻盈灵动变为凶猛深沉。
第五式,也是他最为熟练的一式……螳螂捕雀!
挺身向前,张九阳的速度突然暴增,剑法又凶又险,好似异峰突起,但和上一式的连接却是行云流水,毫无破绽。
真宛如羚羊挂角,天马行空。
这一剑的进步,让岳翎都为之惊奇。
她左手按住刀鞘,右手握住刀柄,肩膀前倾,进步拔刀,呼吸如风暴雷霆,刚猛无铸。
陷阵十二式,带刀势!
锵的一声刀鸣。
两人的身影交错而过。
噗通!
张九阳的身影跌入池塘中,整个人浮在水面上,眼神逐渐失焦,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在失去意识前,一个想法跳出脑海。
故意的,她绝对是故意的!
就是为了报那肉蒲团之仇!
好累,好疼……
小庆忌在水中拼命游着,用自己不到四寸的身躯支撑着主人,以免其被水呛到。
“主人……咕噜咕噜……”
“你好重呀……咕噜咕噜……”
岳翎见状微微一笑,望着张九阳的目光生出异色。
这三天她没有练别的,只有一项内容,就是实战!
也是这三天,让她见识到了张九阳的毅力和进步。
他确实非常拼命,非常努力,虽然口中喊疼,但每次跌倒了都会迅速爬起来,百折不挠,愈挫愈勇,而且每次爬起来,都会比之前有所进步。
如此三日苦练,才能逼得她不得不拔刀。
假以时日,相信他必然会成为一位震惊天下的剑术宗师。
岳翎亲自将其从池塘中背起来,感受到肩膀上那沉沉的呼吸声,不禁微微一笑。
“好好睡一觉吧,不用担心邪祟来扰,我会帮你守好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