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鹰背上,三人迎风前行。
三头巨鹰本是羌人驯服之物,他人乘骑自然会桀骜不驯,但在元泰的威压与三人元气的强下,只能老老实实的按要求飞行。
宁白峰之所以选择留下三只,只是因为从这次被拦下中得到警示。
羌族人并不善于御空,三人若是还这样御空而行,极易成为活靶子。所以,若是驾鹰飞行,速度虽慢上一些,但却能起到很好的掩护,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架打一次就够了,没必要这样一路打过去。
他们只是为了找人,又不是复仇。
此刻,一场架打完,元镇向两人吹嘘自己的道法是多么玄妙,刚刚那些还只是他一半的手段而已。
元泰却摇头道:“就你那些,真要与少爷这样的剑修打,我敢保证,不等你施完法,剑就已经架在脖子上,狠一点的估计人头都落地了。”
元镇切了一声,“谁跟疯子打架,你家少爷打起架来就不是个正常人!”
元泰鄙夷不屑道:“所以你也就只能跟这些杂鱼搭搭手。”
元镇气愤填膺,瞪着眼睛看着他,怒道:“老乌龟!你到底还想不想吃烤鹰!”
元泰却笑眯眯的啥也没说。
骤然间,他右手凌空扇了一巴掌。
元镇坐下的那只巨鹰脑袋上,突然出现一个巴掌印,跟着“啪”的一声响,羽毛飞溅。
巨鹰惨叫一声,像断线风筝,一头载了下去。
坐在鹰背上元镇跟着一起坠落,空中传来惊愕的呼喊与咒骂。
宁白峰无奈道:“你又这是何必。”
元泰摘下腰间酒壶,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片刻后,元镇驾着那只巨鹰再次飞了回来,只不过此时他坐下的巨鹰,脑袋与脖颈上一丝羽毛也无,更像是一只秃鹫。
元镇破口大骂,“老乌龟,你大爷的!想打架是不是!”
“小牛鼻子,教你个乖。”
元泰笑眯眯道:“以后要打架前绝对不要瞎嚷嚷,更不要在打的时候报上招式名,连口诀道箴都不要喊出来,这样不止显得很蠢,而且容易给敌人以可乘之机,最好上去就是一巴掌,将对方直接撂翻,然后随你怎么嘲讽都行。”
元镇张着嘴,准备驳回去,却最终啥也没说。
宁白峰回想一下先前的战斗,低声道:“他这话说的不无道理,你试着改改?”
元镇苦笑一声,叹气道:“我倒是想,道门修行,境界越低越要大声口颂道箴真言,其原因就在于‘天人感应’四字。”
宁白峰笑问道:“怎么说?”
元镇说道:“人算不如天算,这句话你因该不莫生。”
宁白峰点点头。
何止不陌生,他还经历过被天算推演而算计,远的不说,青杏观的李方生就这么干过。
元镇继续道:“道门中人,下三境是气感,想要施术,一串真言长得能让你以为在报菜名。跨过玄妙之门后,便可意感,只需简短的几句真言便可施法,这一阶段又被称为天人通,此为人算。待到境界再往上,修出天心通,便可心中默念道箴真言,随意施术,这就是天算。”
宁白峰若有所思。
气感与意感,其他各家也都相通,剑修的以气驭剑和以意御剑,便是在结成剑胆前后。
元镇伸手安抚座下巨鹰,笑道:“所以在某些道藏上,玄妙境其实还有另一个称呼,名为筑基,意为筑造大道之基。等我结成金丹,修出天心通,你看我打架说不说话。”
元泰伸出大拇指,“元道长大才,闭口不言,憋出金丹来。”
这话说得,也太磕碜人了。
宁白峰眼见元镇要还口,立即拦下两人的争执,然后隔空一脚踹在元泰腿上。
这一脚下去,元泰骑着鹰被踢飞出去老远。
元镇立即笑嘻嘻的鼓掌。
许久后,元泰驾鹰飞了回来。
有了这一茬,几人的打闹也就到此为止。
宁白峰轻声道:“那个巫祭,不见得是条杂鱼,先不谈最后那一下,光说前面的那些手段,就不普通。”
他开始对先前的战斗进行复盘。
“光说那九个连环骷髅鬼手串,若非有雷法压制,很多人对付起来都是不小的麻烦,尤其是吐出小鬼的那一手,出其不意下,很容易就能将围困之人置于死地。”
元镇朝着元泰扬了扬头,那意思分明在说,怎么样?道爷的天罡五雷法可不是盖的。
宁白峰继续说道:“后面那一招以物化蝙蝠,很像撒豆成兵之术,这样的招数更是难以招架。”
元泰想了想,说道:“少爷,老奴觉得那一招更像阳家的式神之术,施术方法都是以血为媒介,这比撒豆成兵毒辣的多。”
宁白峰微怔,“阳家式神之术?”
阳家他只在书上见到过概述,但真正的阳家修士,他还从未见过,自然就更不知道阳家的手段。
元泰点头道:“不错,那是一种独立于符箓与傀儡之外的法术,又很像画中仙,以血为媒介来发动,极为诡异。”
宁白峰诧异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
元泰笑道:“老奴那栖雁泽附近,有座月湖,那里就住着一群阳家的修士。”
元泰不止一次说过,他自己的老巢在震洲钧山外的栖雁泽里。
但宁白峰却是第一次听到栖雁泽外,还有座月湖。
元镇听见这话,当即开口调侃道:“老乌龟,想不到你那龟巢,还有来头。”
元泰再次举起右手。
再次见到这一手,元镇当即子一趄。
巨鹰立即斜着飞远,片刻后发现什么事都没有,他又驾鹰缓缓跟了过来。
元泰喝着酒,笑眯眯道:“下次再口无遮拦,这一巴掌就扇在你脑袋上,让你年纪轻轻就脱发当秃子。”
元镇想了想自己秃头的样子,浑打了个激灵,缩了缩脖子。
宁白峰静静想了想,说道:“先前那最后一道铃铛声,明显是邪道的摄魂,如此说来,这个所谓的巫术,实际上是阳术与邪术的结合体。”
当时若非气海上的画卷,宁白峰照样着了道。
这声洪大正气的‘镇定’,已经是第二次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上一次实在剑谷里。
元镇依旧心有余悸。
元泰却像是丝毫不以为意,喝着酒说道:“只可惜,那根兽骨杖被咱们的元道长一钟给震碎了,不然研究一下,说不定可以以此摸清那位巫神的一些跟脚底细。”
元镇抓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