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衣裙以湖绿色打底,上面绣满粉嫩荷花,配以珠玉坠饰,头上云髻簪着一只莲花步摇,配上那张美丽的面庞,确实当得起仙子称谓。
露珠提起桌上酒壶,笑道:“上次微山脚下匆匆一别,还请宁公子见谅。”
宁白峰拦下露珠给他斟酒的动作,说道:“露珠姑娘,宁某最近体抱恙,实在不能多饮酒。”
这些扯淡的话,宁白峰自己都觉得诧异,是怎么从嘴里说出来的。
或许是因为露珠那盯着他脸庞不放的眼神?
露珠放下酒壶,轻笑的着说道:“是因为微山主峰上的那一战?我听谢师兄讲过,能以剑胆境打赢剑丸境,实在非凡。”
接着她又从腰间绣袋里取出一只瓷瓶,说道:“这是青莲丹,有疗伤镇气的功效,宁公子不妨试试。”
宁白峰看了瓷瓶一眼,没有伸手,“所谓无功不受禄,露珠姑娘好意,宁某心领了。”
露珠却将瓷瓶塞进宁白峰手里,笑说道:“不必如此,就当是我在微山上没有救剑宗那位前辈的赔礼,以我的医术,实在是无能为力。”
在弈剑峰上,宁白峰曾开口向周围之人求药,却无一人开口。
当时露珠同样也在。
宁白峰抬手准备推回去,却触及露珠葇荑,当即像是被烙铁烫了一样,立即缩了回来。
脸上与心里满是尴尬。
露珠似乎并不在意,反倒是准备在他边坐下。
宁白峰再也坐不住,起抱拳道:“露珠姑娘,宁某体不适,需要静养,先行告辞了。”
说完话,立即落荒而逃。
看着推门而去的白衣青年,露珠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心想,才子佳人,赏景品酒,书上写的那些的故事里,不都是这样的么?
难道都是假的?
出了船舱,宁白峰重重的深呼吸。
刚刚那一刻,某种无形的压力,居然比面对嵇念一战都大,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站在船边的聂红竹背上剑鞘威震,她回头看去,讶异的叫了一声,“公子?”
不是说去赴宴没?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听到这声喊话,元泰也回过头来,看见宁白峰,促狭的笑道:“少爷,感觉怎么样?”
宁白峰没好气道:“什么怎么样?!”
元泰满脸笑眯眯,“当然是美酒佳肴,软玉温香啊。”
一提这事,宁白峰就一阵头大。
“闭上你的嘴!闲着没事就回屋静坐,还嫌伤的不够重是不是?!”
说完,他当即就将手里的瓷瓶扔了过去。
旁边的谢凡尘看见瓷瓶,嘴角一咧,倒吸一口凉气。
青莲丹?!
好家伙,这才相处多久?就以云上莲池的看家丹药相赠,若是再待久一点,那还得了。
剑宗首徒这个名号真的这么好使?
元泰接住瓷瓶,扒开塞子嗅了一下,当即笑呵呵的收进袖子里。
宁白峰没有理他们二人,朝着聂红竹点点头。
他直接走到紫衣小姑娘边,一起趴在船舷栏杆上,俯瞰着外面,然后重重舒了一口气。
小姑娘听到叹气声,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又继续看着船外云层下影影绰绰的山水景观。
宁白峰轻声道:“想师傅了?”
小姑娘轻轻点点头,嗯了一声。
她自记事起就跟着师傅,如今师傅离世,怎样都不能让她释怀。
事实上,越是年纪小,有些事便越记忆深刻。
宁白峰看着小姑娘,心里有些感慨,轻声道:“曾经我也认识一个比你大不了多少的少年,他有个师傅也是个老道士。”
小姑娘或许是对老道士三个字比较敏感,转头看着他,静等着下文。
宁白峰继续道:“因为一场变故,那个老道士受重伤,近乎已是等死的结局,但那个少年却毫不知。”
小姑娘哪怕再单纯,也能听出这个故事里的少年,遭遇几乎与他一模一样。
小姑娘轻声问道:“那后来呢?那个老道士也死了么?”
宁白峰摇摇头,“不知道,也可能死了也可能没死,但受了那么重的伤,估计也快要死了。”
小姑娘立即不言语,眼神黯然。
宁白峰说道:“跟你说这个,只是想告诉你,重点不在于老道士有没有死,而是少年的毫不知。因为老道士没有将这个事告诉少年,就是希望少年能安安心心长大。徒承师艺,师又何尝不是将徒当做子女看待。李道长虽死,但并不希望你一直这样消沉下去。”
小姑娘没有吱声,从怀里摸出一枚青杏,满脸悲伤。
宁白峰伸手轻抚在小姑娘的头顶。
似乎是温的气息让小姑娘有些熟悉,她抬头看了一眼宁白峰,“以前师傅也常这样摸我的头,我真的好想他”
话未说完,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宁白峰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将青杏重新塞进小姑娘怀里,蹲下,轻声道:“想他就将他记在心里,永远不要忘记。”
小姑娘虽然在哭,却重重的点头。
片刻后,小姑娘似是哭累了,缓缓昏睡过去。
宁白峰便将她抱进厢房里去。
聂红竹看着昏睡的小姑娘,缓缓松口气。
半月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惊蝉睡得这样安稳。
聂红竹看着走进船舱里的白衣青年。
公子的上,始终有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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