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台外围观礼的人很多,数百近千。
实际上参与论剑的人却并不算多,尚且不足百人。
然而看到这近百人抓取瓦片抽签的一幕,很多曾经也参与过云台论剑,现在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一辈,生出无数感慨。
祗看后浪催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上一次,以及曾经的很多次云台论剑,参与人数往往只在数十人,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多。
剑胆境寿数不过两百年,若是不能凝结剑丸,最终只能坐化,因此很多人终其一生,只能参加一次云台论剑。
再因为,想要参与云台论剑,必须是剑修,这就造成参加云台论剑的人数,始终不多。
眼前的盛况,当真是数百上千年之未有。
当所有人都抓取到琉璃瓦片之后,云海底下的山间,再次响起钟声,然后多余的瓦片重新飞回高处的剑阁。
宁白峰的到来并不算很起眼,但却依旧有不少人关注到他。
甚至有人早就在寻找他的存在。
比如魏行,比如姬芷兰,比如宫扬与宫弱水。
以及那些各峰嫡传。
姜枫看着远处的白衣青年,微不可查的点点头,有些欣慰。
宁白峰轻轻笑了笑,领着郎平与吴子起飞落在魏行所在的剑舟上。
神机山来观礼的人就他一个,因此这艘剑舟显得有些空旷。
阮蔓蔓立即迎上来,询问三人序号。
宁白峰亮出手中琉璃瓦,却只见上面光洁如镜。
几人有些疑惑,若无序号,如何知道与何人对敌?
这个问题的答案并没有让他们等很久。
云台外,相隔很远的两座剑舟上,有两人手中的琉璃瓦露出灿烂的光华。
不需要人解释,两人立即飞掠上石台,相隔数十丈。
这两人宁白峰并不认识,但从服饰上看,两人都是本门弟子,一人出身上阳峰,另一人是镇岳峰。
之所以能如此简单分辨清楚,原因在于,上阳峰主卓心远喜欢身穿淡青色鹤氅,而镇岳峰主左辞喜欢黑底白边剑袍。
故而其下弟子尽皆效仿。
宁白峰古怪的看了身边三人一眼,上有所行,下必效之,回元山的风起还真是有些奇特。
两人持剑行礼。
身穿鹤氅的弟子伸出手,将剑横在胸前,说道:“请赐教!”
剑光闪动。
剑修对战,追求一击必杀。
因此比斗的速度都很快,往往在一瞬间就会出结果。
随着上阳峰弟子右肩被一道剑光洞穿,鹤氅上出现一团血迹,第一场的比试就此结束。
回元山弟子的剑,多数都得自池底长铗,因此并没有剑锷与剑柄,对他们来说,鞘里的剑根本就不需要用手来拔,所以不需要这些累赘。
在讲剑堂里,很多师长都对他们说过,无柄剑,更利于穿透。
而这样的无柄剑,同样也在剑修之中流行。
所以上阳峰弟子的肩膀被洞穿,并没有出现那种剑锷卡在肩膀上的尴尬局面。
而他之所以被洞穿的是右肩,原因就在于,云台论剑的规矩,对敌时,飞剑刺杀只可对准对方的右边身躯。
论剑不会因伤者而停止。
胜者下台,等待着下一场。
伤者,则被外围师长带回去救治。
随后又有其他人陆续飞上云台,出剑比斗。
相对于下三境持剑的近身厮杀,剑胆境之间的御剑对敌,虽然时间短,刹那间就决出胜负,但其精彩程度不知要高出多少倍。
云台上,不断有人影辗转腾挪,从这一块石台,飞掠到另外一座石台上,只为避开高速穿梭的剑光。
一座座石台不时被飞剑斩中,火花四溅间,擦落不少石屑。
云海上,剑气肆虐,行行色色的剑光轮番出现。
出身门派的不同,出手的方式也不一样。
有些喜欢以剑拟法,飞剑掠动时,雷光闪烁,又或者是火焰蒸腾,剑光或绵密,或狂猛,将云海照耀的光暗不定,飞剑破空的尖啸与撞击后的震鸣,传遍云海和群山。
身在山底的弟子,甚至觉得这是下雨前的征兆。
论剑比斗渐入佳境。
外围观战的人,全都聚精会神的看着比斗双方,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评头论足,不肯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外围观战的师长更是目不转睛,随时准备救援,
并非是他们不想说话,而是剑修决胜的时间太快,快到有可能上一刻还占据优势的人,下一刻就被击伤坠下石台。
根本不给任何人出言评论的时间。
纵是偶有交流,也都是在比出胜负的那一会,互相交谈几句。
或欣喜,或叹息。
宁白峰看着那些比斗的弟子,神色淡然。
直到目前,出手的各派弟子里,基本上没有人使出过剑意对敌,所以哪怕厮杀的再凶猛,剑光再绚烂,依旧无法引起他的兴趣。
云台上又有一场决出胜负。
然而下一刻即将出场的两人,却让宁白峰有些意外。
因为两道光芒同时在他身边升起。
吴子起握着琉璃瓦,看着旁边的郎平,面露苦笑。
郎平愣了片刻,深吸一口气,说道:“吴师弟,请!”
吴子起转头看了身边白衣青年一眼。
宁白峰拍拍二人肩膀,轻声道:“运气不错。”
他之所以这么说,原因就在于两人突破不久,真要与那些各峰嫡传,或是各派杰出弟子比斗,很可能上去抱拳行礼,说完一声请赐教,然后就会被刺穿右肩。
阮蔓蔓鼓励道:“望二位师兄,共勉!”
郎平与吴子起对视一眼,郑重点头。
随后,两人飞身跃上云台,相隔数十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