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元山之前,宁白峰送出过两只竹蜻蜓。
分别给了去骊珠秘境的灵须子,以及在山外钓鱼的元泰。
近一年时间,灵须子不可能从骊珠秘境里出来,因此这只竹蜻蜓唯一的来向,只可能是山外的元泰。
握住竹蜻蜓后,两个字出现在心间。
小心。
这一瞬间,宁白峰想了很多。
听琴击铗前,他已经与寒城城隍以及武庙配祀打过招呼,甚至是花大价钱给元泰租了条河暂住,照理来说,不应该会出现山水神灵与境内妖灵相争的事情。
然而想到元泰的脾性,宁白峰有些五味杂陈。
跃过龙门之后,元泰从小妖进阶为大妖,化形成人之后,修为已经介于练气士的金丹境与元婴境之间,城隍和武庙配祀不可能是其对手,除非一国山岳大神方能压制。
而寒城之外并无山岳大神,元泰真要是与城隍发生冲突,只可能是打垮城隍庙,水淹寒城。
战果很惊人,后果也很严重。
这样做的唯一后果,只能是惊动坤洲北境的大燕王朝,然后派遣练气士来除妖。
以元泰的修为尚且要发送竹蜻蜓传讯,看来事情已经不简单。
宁白峰收起竹蜻蜓,低头看了一眼桃林废墟,御剑离开。
“此时出山,可不是明智的决定。”
姜枫看着眼前白衣青年,皱眉说道。
山门规矩,三代弟子出山,必须告知师长,然后去镇岳峰做登记。宁白峰所想到的师长只有枫师,因此来草堂告别。
宁白峰听到姜枫这样的回答,眉目一沉,问道:“有何不妥?”
姜枫远眺空雾峰,说道:“据你刚刚所言,桃林被毁,山内必定风声鹤唳,你此时出山,后续麻烦不小。况且”
宁白峰眉头一挑,“况且什么?”
姜枫沉默了片刻,说道:“一年之期转瞬即至,半旬之后便是云台论剑之日。”
这个消息让宁白峰愣了愣。
云台论剑与听琴击铗乃是回元山两大盛事,同样是甲子举行一次。
不同之处在于,听琴击铗乃是下院回元山主导,而云台论剑,则是上院剑阁在主持。
届时坤洲许多上等宗门都会来此观礼,许多鼎剑阁附属宗门,以及仰慕鼎剑阁的宗门,都会派出门内剑丸境以下杰出弟子,参与云台论剑。
之所以是剑丸境以下,原因在于,很多小宗门剑丸境便是一门之主或是大长老的存在,让他们参与论剑,赢了还好,输了,整座宗门的脸都会丢尽。
云台论剑胜者,可以得到剑阁藏剑一柄,以及登上剑阁五层楼修行半年的大机缘。
这样的奖励,回元山鼎剑阁弟子看来都已经极为吸引人,对那些外界的宗门来说,更是无与伦比的诱惑,甚至是极大的荣耀。
因此,云台论剑之日,修行者云集于回元山,堪称坤洲北部的盛事。
宁白峰对于云台论剑早有耳闻,却没想到沉浸于剑池修行,竟然已过一年,转眼间便是云台论剑之期。
心中稍稍感叹一番,宁白峰轻笑道:“只是出山办些事,不至于会耽搁半月时间,云台论剑之前一定会回来。”
姜枫静静看了他片刻,翻手之间,一柄信剑出现在手心,说道:“此剑无人能够拦截,有事迅速传
讯。”
宁白峰想了想,接过信剑,抱拳之后,御剑而去。
姜枫站在院中,目送着那道剑光飞出群山,心中暗叹。
“希望不会用上它。”
浓浓云雾相隔,便是两处世界。
山外依旧寒风呼啸,裹挟着雪花纷飞飘落。
宁白峰在镇岳峰卷宗殿登录姓名后,并没有从地上走山门出去,而至直接御剑飞出云雾大阵,去往不冻河。
从回元山到不冻河,并不算多远,御剑半个时辰便至。
然而宁白峰找遍寒城附近的不冻河区域,却毫无元泰的踪迹,甚至拿出元泰的本命玉牌,依旧没有感应。
宁白峰当即御剑去往寒城。
由于临近云台论剑,寒城再次人满为患,宁白峰入城时并未看到文士城隍出现在城楼上。
赶到城隍庙时,才看到曾经显赫的城隍庙,已经成为一片废墟。
寒城府衙已经在此戒严,调派重兵驻守,同时还安排大燕府衙练气士在巡视,以防邪门歪道的练气士动手脚。
眼见此景,宁白峰脸色沉了下来。
城隍庙被毁,在普通百姓眼里或许并不是大事,顶多成为饭后谈资,但对于大燕朝廷来说,这是一种极大的挑衅。
毕竟城隍受朝廷敕封,属于一方封疆大吏,擅自打杀,等于是不将大燕朝廷放在眼里,若是一般小国或许也就算了,但在大燕这种国势雄厚的王朝来说,绝对不能容忍。
宁白峰想了想,赶往城东的武庙。
当初宁白峰来寒城给元泰租河居住时,曾顺便打听过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