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宁白峰从休息处出发,前往发生异象的地方。
昨晚地虫潮过后,两人趁着天色未完全暗下来,挑了几头最老的地虫,剥下坚如甲革的地虫皮,然后离开。
宁白峰并没有做雁过拔毛的举动,首先时间不允许,若真是要将所有的地虫全部剥完,到天亮都不见得能搞定,其次他和聂红竹实在不适合干这个行当,剥取兽皮显然是门技术活,想要完整的剥下来,比操控飞剑将尸体碎尸万段还要难。
空中弥漫的地气,经过一晚的时间,已然消散,上空那道无形天然禁制,显然并不只是镇杀生灵,就连这种阴寒的地气也不放过,越是往事发地走,地上就出现越多没来得及逃走的地虫尸体,走到最后,地上反而没有虫尸,只有大片的粘稠液体即将干涸。
宁白峰离得较远时,就已经看到远处的那座天坑,等真正走到边缘时,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这并非是什么天坑,而是一座巨大的深壑,或者说深渊更为恰当。
尤其是站在边缘低头俯瞰,深壑里地气弥漫,一眼望不见底。
然而深壑的正中间,耸立着一座山峰,比地面矮不了多少,山头距离四周峭壁不过百余丈,更奇特的是,山峰从正中间被劈开,一艘形制古朴的渡船船底朝上,悬空架在被劈开的山峰峡谷间,凌空悬挂,下面便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沉在深壑里的山峰明显是一座宗派山门,一刀被劈成两半,站在深壑边缘依旧能清晰看到山峰各处建筑残迹,以及山顶被劈成两半的祖师堂。
宁白峰看见这一幕,心想当初东羽说的没错,春秋天渊底下,埋藏了无数的远古遗迹。
一次地气喷涌,便将这处远古遗迹暴露出来。
聂红竹忽然轻轻拉了一下宁白峰衣袖,指着远处一侧的悬崖,说道:“公子,有人要下去了。”
宁白峰顺着指向看去。
一道手持拐杖的身影驾云飞向下面的山峰,岸边峭壁上,依旧还有两道身影,一高一矮,很显然是昨天遇上的老翁、童子和艳女三人。
寒风中,不堪入耳的话语声传来。
远处峭壁上,童子指着老翁不断跳脚,破口大骂。
片刻之后,童子似乎是骂累了,手上突然出现一架巨大的风筝,紧接着,童子就背着这只巨大的风筝跳了下去,如同一只大鸟一般滑向山峰。
悬崖峭壁上,纱衣女子如同被人遗弃,身影孤单。
宁白峰转过头,看见离自己稍近一些的地方,衣衫半黑半白的兄弟两人,正在架设一具巨弩,随着机簧弹动,一发黝黑驽矢拖着一条锁链射出,重重扎进下方的山头上,然后将锁链固定在悬崖边上。
远处的女子见此状况,走到这边兄弟两人处,说了些什么,然后,兄弟两人中,其中一人对着宁白峰和聂红竹高声喊道:“二位朋友,要不要一起顺着锁链下去?”
宁白峰回了一句,“不必了,多谢好意。”
兄弟两人也不坚持,片刻后,两男一女顺着锁链滑向峰顶。
待到峭壁上再无一人,聂红竹问道:“咱们真的不下去看看?”
宁白峰笑道:“来都来了,不去看看岂不可惜,先前拒绝只是不想欠人情而已,这种探险之地欠人情,上一刻欠,下一刻就有可能拿命来还,不值当。”
宁白峰一抖右手,竹镯瞬间散开成七节短竹,然后被他以驭剑术驾驭着飞向山峰,接着宁白峰便跳下悬崖,踩着七节短竹,向深壑里的山峰俯冲而去。
聂红竹飘身而起,跟随其后。
左侧山峰祖师堂前,宁白峰落到地面上时,半截残的祖师堂,早已被先到的老翁和童子搜刮一遍,老翁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反倒是那童子一脸懊恼之色,显然是因为没有找到宝物所致。
至于后下来的孪生兄弟,以及纱衣女子,则是转头奔向山峰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