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和法,从来都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术是强化自身手段来改变自然,术算预测,便是改变自然的第一步,即先预知后改变。
法是借助自然来强化几身,师法天地,便是向自然学习,借助自然天地之力。
迎仙宗曾经以法术闻名,并且以此称宗,在这两项上必定有着过人之处,而身居法堂首座的康言和术堂首座姜末,修为必定也极为非凡。
然而现如今的姜末成为定海城的海城隍,修为不过相当于练气士的金丹境,紫鸢山神康言更是被玄妙境的邪修徐星洲打的金身碎裂,烟消云散,不得不令人唏嘘。
东羽不清楚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从他接触到的两位来看,康言不必多说,舍生取义的灵神,从其作为来看,身前也必定是个宅心仁厚之辈,姜末脾气古怪,对榆钱秘境一事有所隐瞒,甚至还说了谎,但待在定海城这些年,海城隍口碑极好,更是一位心怀仁慈的神明,从修为高深的大修士,成为如今庇护一地的山水神明,生与死的转换之中,必定隐藏了不为人知的故事。
怪人说出这两个名字之后,又陷入沉思之中,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杀人再多,也依旧没有让太康帝国的大军离开陈国,想要有所改变,最先做的就是杀掉大军主帅,然后再杀上太康皇都,就在我准备杀上太康中军时,得知其主帅连同最精锐的士卒,被康言和姜末引入迎仙宗内。”
“我当时隐约猜到这会是一个专门针对我的局,但我早已踏入灵虚境,甚至因为杀人太多,汲取了无可计数的魂灵,导致我灵虚瓶颈松动,以至于玉清有望,所以我丝毫不惧,直接返回乔木山迎仙宗。”
虽然早已猜到怪人修为非凡,但是亲自从他嘴里得到承认,依旧让宁白峰感到心惊,尤其是灵虚境的上一个境界,玉清,这又是一个未知的名字,宁白峰默默记在心里。
怪人自不知他此时心中在想些什么,眼神颇为怀念的看着尸骨满地阴沉恐怖的大殿,像是回到当年那个人气旺盛威严无双的迎仙宗祖师正殿,有些感慨的说道:“想我迎仙宗鼎盛之时,门人弟子数万,生活在榆钱秘境的凡人更是有近十万,但是当我回到乔木山的时候,山巅空无一人,唯独榆钱老树灵等候在石碑前,劝我回头是岸,却被当时盛怒之下的我一掌捏成飞灰,更是击碎树心,更以我迎仙宗封灵秘法镇压其灵根,让它再也无法诞生树灵。”
宁白峰这才明白,秘境外的那株数千年老树没有生灵成精,原来是源自于此。
怪人收回目光,看着骨山下的两名青年,平静的说道:“榆钱树灵被灭,想要进入秘境就只能强闯,我撕开界壁闯进秘境之中,看到的正是数千名表面上是太康士卒,实则为练气士的陷阱大军,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方圆近万公里的榆钱秘境被大战打的坍塌崩毁,只余下这飞仙山附近数百里范围。”
“所谓蚁多咬死象,我当时哪怕修为比他们都高,但是在那么多法宝,以及康言和姜末动用飞仙山镇山之宝下,依旧会受伤,距离失败
也已经不远,但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掉,因为我死了,陈国的国祚就毁了,迎仙宗的传承就断了,所以我不能死”
“恰好此时,由于大战的波及,榆钱秘境一处隐秘区域被打开了,里面还有数万名没有撤走的凡人百姓,就这样,这些人被我以秘术全部献祭,生成噬魂煞,用来对付那些围攻的练气士。”
又一个问题得到解答,山外的那些灰雾,原来就是当年生活在秘境内,为迎仙宗鞍前马后的普通百姓,但是从怪人嘴里说出来,仿佛这些人如猪狗一般,随意屠杀而不必有任何自责,甚至理所当然。
如此做法,真是令人齿冷同时,也为此人的疯狂与冷酷无情而心惊。
怪人沉默片刻,低头看着脚下那些骷髅骸骨,然后继续缓声说道:“康言和姜末眼见不妙,立即带着这些废物撤回飞仙山巅,然后在这祖师正殿里,我们杀了个天昏地暗,最后,姜末以术堂秘笈殒身术想要与我同归于尽,却没能如愿,但是他的目的达到了,我被殒身术摧毁的即将油尽灯枯,康言趁此以锁魂链锁住我的肉身神魂,然后付出一半神魂和肉身元婴的代价,用定鼎三才法阵将我镇压在此,并在离去之前用整座大殿为囚牢,布下封魂禁制,然后又以飞仙山为基石,镇魂鼎为媒介,邀月潭为灵气来源,将整座秘境化作镇魂界,就是为了防止我的神魂逃出去。”
邀月潭,想必就是东羽先前猜测的山腰上那座聚灵潭。
而其作用,看来也跟宁白峰想的一样,如此灵气浓郁之地,并不只是聚灵潭那么简单,更是有着镇压的作用。
怪人像是看穿了两人的心思,指着殿门外的噬魂煞,淡然道:“万物相生相克,噬魂煞虽然强,但是最为畏惧天地灵气,越是灵气浓郁之地,越是无法存留,恰好飞仙山方圆十里之内,被迎仙宗先辈刻画有极强的五行聚灵阵,尤其是山腰上的邀月潭,更是聚灵阵的核心所在,给整座飞仙山供给灵气,维持一切禁制的运转,如今噬魂煞能冲到这里,除了镇魂鼎碎裂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邀月潭的损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