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
这东西宁白峰并不陌生,相反还很熟悉,因为他也有两把,只是暂时不在身边。
虽然这把神秘的飞剑刚刚救了他一命,但他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宁白峰不确定来人是善是恶,那把闪着清光的飞剑,会不会突然就出现在眼前,然后洞穿他的头颅。
无数年来,剑修杀力无双的名头传扬天下,为了对付剑修飞剑,无数人想破了脑袋,甚至付出生命,能找到的方法依旧不多,要么以飞剑对飞剑,要么就是使用锁剑符囚笼阵一类的符阵法禁制,再要么就是身穿上等甲符硬抗。
此刻,这些条件,宁白峰一样都不具备。
宁白峰依旧半跪在地,一动不动,全身感知提升到极致,以防万一。
剑修飞剑杀力大还只是其一,另外一点就是威慑,因为你不知道对方那柄飞剑何时会突然袭击,只能时刻提神防备。
但是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与人对敌,心神必定紧绷,没人能保证自己丝毫无错,稍有不慎就会出现一丝漏洞,这一瞬间往往就是致命的时候。
一滴冷汗顺着宁白峰的额头滑下,滚到鼻尖上,将落未落,摇摇欲坠。
此时此刻,宁白峰浑身冷汗淋漓,比之前对战将军俑雕像都紧张,也更加冷静。
左侧树林里,一阵莎莎的脚步声响起,一名男子走了出来,站在一片狼藉的空地边,对着宁白峰说道:“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出手,你先前打架的方法太猛,简直吓死个人,跟你动手我怕你会把我打死,刚刚那一剑,算我还你的,你扶了我一次,我还你一剑,很公平,你说是吧”
宁白峰没说话,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以话语来撬动他的心神,然后再发动致命一击。
默默盘算了一下对方说的这些话,前面的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后面那句扶他一次,就让宁白峰有些懵了。
这人不会是今天被人扔出酒肆的那名醉汉吧。
真就这么巧
来人似乎也明白宁白峰的防备,耸耸肩笑道:“我叫东羽,是特地来找你的,素不相识便扶人一把,我觉得这样的人肯定很有意思,不认识一下有些可惜,所以酒醒了就追过来,恰好看到你在这里打生打死,本想助你一臂之力,但是看到树上那家伙,我觉得还是留一手的好,这不,刚好就起作用了。”
东羽一屁股就坐在一株断裂的树干上,然后指着宁白峰,笑道:“我觉得你应该要坐一下,哪怕有法袍相助,硬抗那一箭估计也不太好受。”
先前的那一箭,虽然没有射穿法袍,但巨大的力道还是撞的宁白峰气血翻腾,心脉绞痛,强杀敌人之后,气海更是翻腾如煮沸汤。
强撑到现在,只是因为那名弓箭手,以及这突然出现的剑修东羽。
但此人到现在都没动手,稍稍可以放心一二。
宁白峰缓缓坐下,深吸一口气,缓缓换气,但眼神依旧盯着东羽,说道:“我叫宁白峰,多谢阁下刚才的出手相救。”
东羽摆摆手,“不谢不谢,小事小事,就算没有我出手,你照样也能躲过,我只是画蛇添足而已。”
宁白峰吐出浊气之后,气息逐渐平稳下来,听到对方的话,苦笑一声。
最后那一箭,他是真没什么信心完全躲过,好一点可能就是半张脸毁了,运气差点,这会儿估计头都没了。
所以,这位名叫东羽的男子,真的算得上是救命恩人,但此人来路不明,意图不清,让宁白峰实在感觉有些怪异。
东羽似乎觉得坐着不舒服,直接躺倒在树干上,伸了个懒腰,这才心满意足的说道:“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替你拦下射中你的那一箭”
宁白峰现在巴不得这人多说话,好让他有时间尽力恢复,因此,他点头道:“愿闻其详。”
东羽双手枕头,仰面朝天,看着逐渐繁星满天的夜空,笑道:“先前那人身上穿的将军俑叫做傀儡甲,是近百年来在坤洲兴起的一种防护甲胄,据说,这东西是专门用来防御剑修飞剑和刀修飞刀,所以备受青睐。”
“此物结合了傀儡和甲符的一些特点,防护全面,但同样也继承了傀儡的弱点,那就是极为消耗真气和元气,你那一顿狠打,气势如虹,但实际上有些愚蠢”
“你本身速度就比他快,只需要围而不攻,时间一久,他自然就扛不住消耗,到时候就是任你宰割,所以傀儡甲自爆的那一下,你可以说是白挨了。”
宁白峰听明白了,这人是在帮自己复盘先前的战斗。
体内气机正在平复气海,化解那支箭矢突进到体内的劲气,正是关键时刻,所以宁白峰只是听着,并没有开口回话。
东羽扭过头来,看着宁白峰,继续说道:“再来说回射中你后背的那一箭,其实在那一箭距离你三尺的时候,我的凌霜已经在你一丈外的地下枯叶中,准备截掉那支箭,但你骤然跺脚拔高身形,以后背硬扛,然后借力打力,以箭矢的威力助你一拳轰杀敌人,化危机为助力,这说明你的战斗意识非常不简单,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回报。”
“这是最让我感到惊艳的地方,如此狂猛的战斗方式,真的是非一般人能够做到。”
说到这里,东羽突然拱了起来,看了一眼树林深处。
沉默片刻后,东羽才继续说道:“我这人有个习惯,看一个人人品如何,只要看他在厮杀时的战斗方式就能分辨出来,修行之人,修心修力,心性阴沉之人打不出霸气绝伦的气势,同样,心性豪放之人,也不屑于用那些阴损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