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高大的木门被少年一脚踹开。
夜色下,少年鼓着一张脸,双手握紧拳头,闯进屋里破口大骂,“老烟鬼,别躲在里面装死!你瞧瞧你干的好事。”
“混账,进来前不知道敲门?”
坐在屋里蒲团上打坐的的老道士猛然睁开眼睛,金光一闪而逝,怒骂道:“有没有礼数,不是告诉你没事不要打扰为师清修么。”
少年大踏步走进大殿,一屁股坐在老道士对面的蒲团上,没好气道:“清修?修个屁,我看你是在避难。还有脸说是我师傅,有你这么当师傅的么,自己躲在这里吃喝睡觉,让我这么个半大孩子去管这么大的道观。”
老道士淡然道:“你是这道观的观主,你不管谁管。”
少年一听就炸了毛,声音提高几度,“谁要当这狗屁观主!你一回来甩出一句这万寿山以后是你的,就跑的没影,我每天累得要死,不是见这个将军就是那个尚书,听着他们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还要笑脸相迎,完了还要安排他们食宿,都跟山脚下客栈的店小二一样,你告诉我这是哪门子的观主!”
老道士嘴角一抖,“做徒弟的不应该为师傅分忧么。”
少年犹自气愤不已,手指都快戳到老道士的鼻子上,“好,分忧就分忧,那这老皇帝的事怎么说,人是你引上山来的吧。你知道他今天拉着我说什么吗?让我做涡阳国国师!这就算了,还让我娶她的小女儿!咱们不是道士么,这闹的是哪一出。”
老道士面皮一阵抽搐。
小皇帝挺有意思啊,想拴住元镇,这种办法也能想的出来。
老道士叹气道:“谁说道士就不能婚嫁,更何况你算个屁的道士,连道童都不是。为师野路子出身,几百年前还只是这万寿山脚下的砍柴樵夫,只不过跟着一游方道人学过几天鬼画符,就披了一身道袍装门面罢了。”
“我不管,这老皇帝你明天给我送走,看到就烦。”
少年气鼓鼓道:“我刚刚要是跑的慢一点,那老皇帝指不定就将我送到他女儿的房间了,我才多大,这事也干得出来。”
老道士一声叹气。
如此急不可耐,看来是西北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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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映红半边天空,厮杀声随着夜风飘来。
此处其实离虎牢关不远,当初张小鱼逃走时打的注意就是翻过虎牢山,宁白峰和聂红竹一路追到这里,并且还一阵厮杀,尤其是聂红竹,闹出如此动静,其实早该引起虎牢关那边的关注,但直到聂红竹回到宁白峰点的这堆篝火处,依旧不见虎牢关派人过来查探。
反而是聂红竹回来不久,西北边火光冲天,宁白峰站在一棵较高的大树上,看着虎牢山豁口内冲天的火焰,冲天的厮杀声经过豁口的回荡,放大了几倍。月色下,豁口内不时有成队的人马冲出,杂乱的马蹄声混合着厮杀声穿出老远。
宁白峰从怀里摸出土地写的那封信,轻轻叹口气。
虎牢关这大半夜的能出现这种事,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大泉兵马攻打虎牢关成功,破关而入。那这封土地公写的过关信就是一张废纸而已,大泉更不会承认这封信。
更何况此时的土地公已经是自身难保,军队攻下一处国土,上面的山水神袛,城隍土地绝对会被梳理一遍,要知道金身碎片可是个好东西,无论是对本国的神袛而言还是对练气士,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练气士可以拿来炼器,甚至是可以练制本命物。而一地神袛则可以将碎片融入自家金身,添加气数。
宁白峰收起书信,跃下树干。
火堆旁的聂红竹依旧沉默,从树林里回来后就一直看着火堆,形如枯木。
宁白峰感受着地面上的震动,明白得赶紧离开这里,虎牢关的溃兵很可能散的满山都是,若是此时遇上,绝对不会有好事,更麻烦的是,若是遇上大泉兵马,那就更不容易离开。
这些其实都可以避免,最担心的便是虎牢关的溃兵用上绝户计,放火烧山。这种做法连自己都想得到,那些在此处待了这么久的守将不可能不清楚。
必须得赶紧离开,且不能往回走。这么看来只有一条路。
翻过虎牢山。
宁白峰走到黑马旁边,解开缰绳,拍拍黑马的脖颈,叹气道:“逃命去吧。”
其实宁白峰不想放走这匹马,但奈何过了这片山林就是起伏的高山,过人都不易,更不要提牵着马匹。
转过头,对聂红竹说道:“聂姑娘,情况有变,我们必须要离开此地,你是打算进画里就还是跟着我翻山越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