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明鉴，其实民妇对少夫人也有愧意，是因为民妇，世子才一直未与少夫人同房，所以不怨少夫人的。”</P>

瑞安公主叹了口气，“京城内，哪个后宅没有争斗？只要不放在明面，大家也都装不知情。霍让是宣平侯次子，并非世子，所以名声如何，没人在意。</P>

但轻舟却是安宁侯府世子，如果公开他的正室残害妾室，妻妾不合、内宅不安，只会落下污名！加之他从前名声就不好，这件事若传开，只怕传出治内无能的笑柄。</P>

所以，哪怕整件事姜茵锦是罪魁祸首，本宫也不能拿她怎样。或者说，暂时不能拿她怎样，等以后轻舟功成名就，两人和离成功后，她若是再落在本宫手里，呵，本宫可就得让她见识见识本宫的厉害了。”</P>

沈眠眠频频点头，也不敢说话。</P>

瑞安公主见沈眠眠乖巧的模样，失笑出来，“你倒是本分，放心，以后少不得你好处。”</P>

沈眠眠更加卖乖，“民妇这是应该的，公主殿下做什么决定，民妇都心服口服！那个……殿下还有别的事吗？若没其他事，民妇便先告退？我家夫人的面色可能不太好，民妇有些挂念。”</P>

想到丁氏，瑞安公主若有所思，眼神也有了一些担忧，摆了摆手，“去吧。”</P>

另一边。</P>

厅堂门外。</P>

三家人依次走了出去，不约而同在门口站定了脚。</P>

霍让看见了门口守着的柳香凝，却见柳香凝发现门开后，就伸脖子往里看，好像找什么人，丝毫没注意到他一般。</P>

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精致面庞，霍让情绪起伏不已——整件事，她都是无辜的，却被一再误会、责骂、殴打。</P>

她听话地模仿沈眠眠打架，却被他误会、责备。</P>

她被周氏罚刷恭桶，向他求助，他却将她赶走。</P>

她被周氏逼迫陷害沈眠眠、坑害侯府，她却宁愿自己挨打，也不肯加害。</P>

后来周氏竟趁他不在，把她卖到青楼……他对不住她……</P>

想着，霍让不自觉来到女子面前。</P>

柳香凝正往厅堂里看着——人都出来了，师父怎么还没出来？难道被公主留下了？师父得罪公主了？这可怎么办？师父需要帮忙吗？她直接进去，师父会被迁怒吧？要不然把观水骗进去？观水是公主府的人，公主应该不会太责怪，再说，要责怪就贼怪呗，只要不责怪她和师父，责怪谁都行。</P>

正努力瞧着，突然一个魁梧的人影，站到她面前，遮挡了她视线。</P>

柳香凝以为自己挡了路，便向旁边移了移，把脖子伸得更长，恨不得把脑袋探到房屋里。</P>

但那人影，再次站到她面前。</P>

她向另一个方向移了移，那人如影随形。</P>

“……”柳香凝。</P>

柳香凝终于不悦地抬起眼——当然，身为一名合格瘦马，即便心里再有怨气，脸上还是笑眯眯，一派柔顺的样子。</P>

当看见挡她路的人，刚开始还没认出来，后来才恍然大悟—— 哦哦，是霍大人？</P>

霍大人也觉得花那么多银子只睡两晚，亏得慌？</P>

亏也没办法，已经把她卖出去，她的所有权在安宁侯府，不能陪他睡觉了。</P>

霍让张了张嘴，一张英俊的面庞，带着尴尬，“你……好吗？”</P>

柳香凝想着买卖不成仁义在，便柔声道，“多谢霍大人关心，奴家一切都好，无法再伺候大人，奴家深感遗憾，奴家祝大人前程似锦、官运亨通。”</P>

说完，再次换了个角度，去往厅堂里看。</P>

“你……”</P>

霍让正要说话，却被母亲拽了过去，只能作罢。</P>

在几人的身旁，姜侍郎走到安宁侯面前，老脸羞红，“侯爷，小女……对不住侯府了！都是下官之错！”</P>

说着，撩袍就要下跪。</P>

安宁侯急忙拉住姜侍郎，叹了口气，“侍郎别这么说，出现这样的事，大家都有责任。茵锦是个好孩子，本将知晓，再说她还年轻，谁年轻时不做几件荒唐事？谁打娘胎里出来，就完美无缺？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理应担待。”</P>

姜侍郎心里更是感激和愧疚。</P>

这些话听在姜茵锦耳中，却如惊雷炸裂，她震惊又迷茫地看向安宁侯——为什么会这样？这和她想的不一样。</P>

在她印象里，沈氏古怪嚣张，但现在的沈氏，却聪明乖顺；她印象里的夫人愚蠢天真，但现在的夫人，却善良富有童心；她印象里安宁侯偏执霸道，但现在的安宁侯，却能宽容大度，包容出错的儿媳。</P>

活了两世，她能分清虚伪和真心，她能看出安宁侯是真的原谅她、包容她。</P>

为什么会这样？</P>

这些人到底是谁？</P>

为什么和上一世不一样？</P>

难道是她死后，重生在了另一个世界，“他们”不是“他们”？</P>

或者说……她有上一世吗？会不会那些记忆，是她的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