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灵看见他泛白的指尖和垂下的发丝，轻声道：“没关系，她既然有了妖皇血脉，那你就可以好好修行了。”</P>

她是这样大度温柔，仿佛毫不在意。</P>

可就是她这般云淡风轻的面具之下，千疮百孔的心缓慢跳动。</P>

“至于求娶，”昆泽看着万灵，眼里满是哀伤歉意，“她以妖皇血脉威逼我，万灵，等她诞下血脉，我必定手刃她。”</P>

他承诺着，可殊不知，万灵活不到那个时候了。</P>

他的手试探的抚在她的手背上，“灵儿，你信我。”</P>

“昆泽，”万灵忽然抬眸看他，“你喜欢我吗？”</P>

昆泽微微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喜欢？他茫然的看着万灵，万灵苦涩一笑，抽出手，“没关系，活着就好。”</P>

“什么意思？”昆泽见她心伤，心里也泛起疼苦。</P>

万灵没有回应，窗外山茶花开的正好，却缓缓落下了雪。</P>

万灵和昆泽离开的那天，魑女避开昆泽递给了万灵一个红羽铃铛，“真是麻烦，你若有难，便将红羽抽出，吾自会到。”</P>

那红羽铃铛被万灵握在手里，她轻声道谢，却被魑女拦住，再抬眸，魑女给她戴上了面具。</P>

魑女故意大声道：“天河水可以恢复你的容貌，若是某些人还有心那自然会替你去寻。”</P>

昆泽藏在袖袍下的手微微攥紧，他看着万灵，眼底一片冷色。</P>

自从秋水的事情过后，他对这些道貌岸然的神明颇为厌恶，但是面前这个女人的确救了他，念及此处，冷色减缓。</P>

魑女并没有告诉昆泽万灵为了救她吃的苦头，因为万灵不让说。</P>

她和昆泽也并没有说过几句话，一个妖怪罢了，再有能耐，在真正的神明面前，也是不堪一击。</P>

万灵和昆泽并肩离开的时候，不死神山罕见的堆起了雪。</P>

一片雪白，藏起了所有的脏污。</P>

魑女看着风雪里身形瘦削仿佛风一吹就倒下来的万灵露出了一丝怜悯，“傻子，”</P>

她伸手接了一片雪花，眼里露出小女子的羞怯，她忽然想起来那个金发少年为她舞剑的样子。</P>

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傻子呢？</P>

她要了那小金蛇的情丝，又何尝不是一个断送他人情爱的凶手呢？</P>

她再抬眸，面前已经没有人了。</P>

茫茫雪白，不死神山，又成了她一个人的牢笼。</P>

我陨落了，却以另一种方式永生，那就是化作微风存于世间。</P>

而那只小狐狸，却不愿成仙。</P>

我陨落后的第三年，他跪在冰天雪地里，对天道说：</P>

“求您，让我陨落吧。”</P>

“我想去找他，对他说一声对不起。”</P>

“我有罪，我不配爱。”</P>

漫天的飞雪落在他身上，像极了那年的雪落红梅。</P>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