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未明握着他的手,轻言细语地安抚:“聪儿别怕,没事了。”
看到周九如他们进去时,丁聪的神情更加不安了,他把肖未明的衣袖又拽紧了几分。
看他的伤势,周九如就知道定是吃了不少苦。全身多处骨折,以莫言那粗暴的治疗法,没被吓破胆已经算是不错了。
“没事,他们不是坏人。”肖未明摸了摸他的头,温和道:“多亏他们帮忙,你和福伯才能保住性命。”
可怜的孩子,为了包扎伤口,头发全剃了,一根都没留,前胸后背和右腿都打了夹板,整个人都包成了粽子。
不过他这都是外伤,莫侍卫说养上几个月便好了,反而福伯伤在了内里,比较麻烦,要每天针灸,行针去瘀不间断,还不知能不能醒过来。
周九如视线扫过丁聪,笑了笑:“你可好些了?”
丁聪根本不认识眼前的人,眼睛转了转,不知该怎么回话。
见丁聪犹犹豫豫,周九如就吓唬他:“你要是再不回我的话,我就叫刚才医治你的……那个侍卫来问你。”
想到刚才身体就像被拆卸完,又重新组装了一遍的那种疼痛,丁聪顿时全身瑟抖。
“聪儿别怕。”肖未明跟哄小孩似的,又是好一通安抚:“眼下最要紧的,就是你好好想想,这一路行来,有没有得罪了什么人或是看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不同寻常的事?”丁聪念叨着,努力地回想这一路除了跟祖父斗嘴,吃饭住店,然后赶路。
对,就是赶路。
寄给肖叔父的信说是二月二出门,结果祖父身体不适,拖到二月初七才出门。想来想去,不同寻常的也就是经过金州的那天傍晚,他们的马车差点跟别人的马车撞了……
丁聪思绪翻转,眼睛一亮道:“我想起来了,为什么看到那人的眼睛,我会觉得熟悉了?”
周九如心中焦急,示意他说清楚点。
“当时,马车掉下去时,我抬头看到有个黑影,像蝙蝠似的飞到了山崖边的一棵树上。”
丁聪自顾自说道:“他就那样看着我们坠崖,虽然跌下去的速度很快,但眼睛对视他的一刹那,我觉得他好熟悉。”
“熟悉?”站在周九如身后的萧瑞阳,连声催促:“快说说,你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丁聪下意识地又瑟缩了一下。
肖未明打量着他们的神色,虽猜不透他们为什么这么急,但想到贡院报丧,表面上是小事,内里却牵扯朝政大局,便有些了悟。
丁聪深吸了一口气,想想还是从头说起:“祖父与肖叔父定好了启程的日子,因祖父感染风寒,便往后拖了拖,直到初七才出门。”
“日暮时分,经过金州城郊的一处山林,有马车从山路横插过来,与我们的马车相撞。当时祖父很生气,不停埋怨我,说我赶车太快了,明日他要自己赶车。
我当时就回了他一句:‘祖父,你还是歇着吧,就你那赶车速度,等到了京城,大郎在贡院都考完了,我还想大郎从贡院出来,第一眼便看到我’。
话刚落,那马车帘子就被掀开了。
有位老妇人冲我嚷嚷:‘这位小哥,你刚说的贡院考试可是今春的会试’我当时被她问懵了,不过还是朝她点了点头。
并告诉她,春闱考试就是三年一度的会试,在京城的贡院举行,初九开考,十五结束,中了贡士的还要在三月初一参加殿试。
那老妇人听完,就指着马车里面躺着的一名男子开骂:‘杨十九,你不说缇儿已经高中要被赐婚了吗?想不到你也是个白眼狼,竟敢欺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