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愤愤不平地道:“运回故土为安,他倒是安了,我们回去却要伏低做小的求族人原谅,这种拖累家族的罪人,还有何脸面回故土?”
坐她对面的世子夫人江莹,听她报怨,赶紧往马车后面放炭盆的方向移了移。
眼皮子底下的小动作,督国公夫人又不是眼盲看不到,若搁平日,也就算了,眼下正是一肚子火没处发作。
“你怕什么?我是你姨母,还能吃了你不成?
堂堂世子夫人,成婚三个多月,在府里连世子的房间都摸不进去,出门更是连他的马车也上不了,如此没用?
往后,我还能指望你什么?白养了你这么多年。”
江莹小声反驳:“世子说,孝期在一块,与礼不合。”
“身为妻子亲近他,照顾他饮食起居,怎么就与礼不合了?又不是叫你与他……”怎么就这么不开窍,督国公夫人气得直想捶她。
裴家的爵位与宗子都是有每一代的谪长子继承,要不是她生不出儿子,也不至于为族里操劳了半辈子,临老还要看侄子的眼色。
“养不熟的白眼狼。”督国公夫人明着是在说自己的外甥女江莹,实际连跟车的仆妇都知道,她又在指桑骂槐。
江莹也知道要将公爹的灵柩带回凉州,姨母不高兴。姨母想把公爹葬在江南,但世子说落叶归根,是圣上亲口应许的。
“整天大呼小叫的,你脸面还要不要了?”马车外传来了督国公裴灿的声音,“孩子们都在前面亭子里等着呢,快下来吧。”
……
……
“这南边的春天温度不会特别低,但却比冬天还冷。”兴宁侯世子兰浩看到郊外的那处送别亭子,减下了马速,与萧瑞阳说道。
与他一起骑马缓行的宁王府二公子萧瑞阳,抬手压了压斗篷的帽子,应道:“确实如此,就是不明白伯父他们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离开京城,等晚点春暖花开了再离开,不是更好吗?”
望着眼前朝气蓬勃,不谙世愁的少年郎,兰浩露出一丝苦笑。
他用马鞭拄了下头上的帽子,道:“许是伯父担心祖母和岳父的灵柩在外停留太久,找不到回家的路。”
萧瑞阳:“……”咋浑身冷嗖嗖的。
兰浩也不指望萧瑞阳能听懂,他朝后看了看越来越近的马车,勒马停下道:“我在这等她们姐妹一起,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先行一步去长亭。”
想到要去先面对一身宽袍大袖,仙的没半点人气的大舅哥,还有两副黑黝黝的棺材,萧瑞阳觉得还是在这跟大姐夫一起比较踏实。
再说裴璇那死丫头特别喜欢告状,只要一点不合她心意,她就会跟父王哭诉。他可不想吹风淋雨的陪她出来,回家还要被父王罚。
等兰浩和萧瑞阳一左一右护着裴家姐妹坐的马车到达送别亭的时候,孟维常带着裴五娘已经在亭子里备好了酒水。
裴珂和裴璇自然又被督国公夫人叫到一旁含沙射影,阴阳怪气的训斥了一顿,裴五娘拦都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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