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掠过车窗的一座座宫殿,周九如抬手敲了敲车窗,马车停了下来,乐水勒马上前问道:“公主,何事?”
“晚上派人到郊外的乱葬岗去看看?”
乐水为人虽不算通透,但她跟在周九如身边时日已久,稍一思索,便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
“公主放心,我晚上带人亲自走一趟。”
坐在马车另一边的卫斯年抻了抻腿,睁开了半眯的眼,卷密的长睫下,那双如宝石般璀璨的琥珀深眸,此刻却弯如月牙。
“我劝你还是别折腾了,这又不是乱世,托你父皇的福,即便是乱葬岗,无主的尸骨也是有人收敛安葬的。”
“何况,这都几天了,别说心月狐轻易死不了,就算死了,如今的情形,尸身也很难运出城。”
被卫斯年这么一说,周九如便有些泄气,但一想到躺在床上,不良于行的太子,缥缈的语声中就多了几分清冷:“也是,本公主就不信,他能藏一辈子。”
“这样想就对了。”卫斯年笑着安慰她,“只要万神宫有所图,你还怕他们不来找你?”说着,又打开食盒,拿了个梅花馅的饼。
周九如侧过身,凑到他面前道:“你能不能少吃点,这是我带给浮云大师的。”
卫斯年见她终于不再纠结心月狐的事了,非常配合地把饼放了回去。
“我只是先替大师尝尝味道,你也知道,浮云大师不喜甜食。”
谁信?
刚在宫里,吃了整整两笼,难道还没尝出味道?
要不是担心他的坏习惯,爱吃什么,就想一直吃,吃厌为止,也不会阻止他了。
周九如懒得理他,调整了下坐姿,冲窗外摆了摆手,示意车队继续前进。却见乐水指着右边,沿着宫道缓缓行近的人影,说道:“卢寺卿来了。”
“参见公主!”卢志永恭敬地向端坐在车内的周九如行礼。
“免礼!”周九如抬手,开门见山的问道:“二表舅此时过来,可是地牢劫狱案有了新的进展?”
卢志永缓缓地点了点头:“目前看来,此案已结。”
“这么巧?”
周九如沉思着垂了眼眸:“赶在过年封印的前一天结了?”
卢志永的目光投向没了车门阻挡,被风吹拂,拼命往车外晃动的织锦布帘子。
语气略有些发涩地道:“前天,我大理寺一位姓钱的寺丞上吊身亡,死前留下书信一封,阐述他因妻儿受到威胁,不得已把地牢的各处机关图抄录,并助贼人劫狱。”
“既如此,那他的妻儿是不是已经……?”
闻言,卢志永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难怪兄长说,公主很敏锐,在涉及朝事政局时,根本不像一个曾经久病卧床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