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
建元帝放下手中的书,斜倚榻上,缓声道:“遇上天寿,还不都是尘归尘,土归土了。”
孟皇后点点头。
又后怕地拍了拍心口,柳眉微蹙道:“这孩子,打小多灾多难。在西北的时候,不过去了趟三清观,就被吴三清这个牛鼻子给盯上了。
说什么,观我儿面相,不该存活于世,我儿不死,天道必乱。从西北跟到建邺城,这都五年了,我还以为,他已经放弃了。”
“天道……”建元帝冷哼了一声:“就算……天道真的乱了,与天寿又有何干?都说天道无常,既是无常,乱与不乱,有什么区别?”
说罢,见孟皇后望着窗外泼墨般的夜色,神情怔忡。
便拉过孟皇后的手,轻轻抚了抚,道:“你也别太担心了。天寿身怀异能,遇事总能逢凶化吉,她就是个福星,但凡福星,都是受上天眷顾的人。”
“师兄,你说他一个修行之人,投身门阀权贵甘当一个师爷,图什么?一想到,他像毒蛇一样在暗处悄悄窥视天寿,本宫就想立马杀了他。”孟皇后语里像掺了冰刃,冷的瘆人。
建元帝挑起了眉,语声微凉道:“他投到裴烨门下,无非就是老调重弹,挑起门阀与皇权之间的对立。”
说罢,他看向已隐在墙角处的暗影,问道:“裴家对此事有什么反应?”
暗影禀道:“萧夫人带着自己的人手,冲进瑶光院找到裴尚书,二话不说直接开揍。
据我们的人回报,裴尚书被揍得鼻青脸肿,吴三清已经写好了病假折子,准备明天呈递。”
“揍得好。”
孟皇后闻言顿觉解气:“裴烨最爱惜他那张脸,他怕是有段时间不会上朝了。”转念又一想,只是揍了一顿,也太便宜这位尚书大人了。
建元帝凤目灼灼,一看她那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便给她分析了一番:“裴烨身边,那可是有宗师守护的,那位剑皇能让萧夫人出这口恶气,不过是看在裴大郎受伤的份上。
否则,萧夫人的人手再多,也近不了裴烨的身。”
裴氏护族暗卫‘青锋’受上训,各自护卫的主子只要无性命之忧,就不能出手,更不能介入家族之争。
“就知道萧灵儿是个怂货。”
孟皇后撇撇嘴:“不然,也不会在婚后,明知道裴烨只把她当成生孩子的工具,她还乖乖的一个接一个的生,白瞎了萧武帝留给她的那些人手。”
建元帝温和一笑,道:“萧夫人生性良善,裴氏父子在北齐又一手遮天,她身为北齐的公主在裴烨面前委曲求全,也都是为了她的父兄。
裴烨了解她的性情,所以才把她牢牢的抓在掌心。”
“遇人不淑,可惜了。”
皇后摇头叹道:“她把扶桑武士藏身于裴家避暑庄子的事情告诉我们,大概是想让你给裴烨留一条后路。”
建元帝摆手,示意禀明情况的暗影退远一点:“好说,秋猎时,我再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他收手,我可以给他封王封侯,但是吏部尚书的位置必须让出来。”
孟皇后听了,殊丽的面容,带了几分薄怒:“你这是做什么?天寿要是知晓,那些刺杀她的刺客,明明就躲在裴家的庄子里头,你非但不派人去抓捕,还准备拿她当诱饵。”
“到时,你怎么跟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