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
拿下汾州之后,火器营的将士们士气到达了顶点。一路从延福打到汾州,无攻不克、无坚不摧,最主要的是这一万多人竟然无一人殒命,除了一人是被敌军弓箭射伤左臂外,其余伤员二十余人皆是被枪膛里面的火药自爆所伤。
除了火器单方面的压制,几乎所有的将士都将这无与伦比的战绩归功于李非的神明福佑。
此时,裴高远提议一鼓作气拿下太原,但却被李非直接否定了。
裴高远不解,问李非道:
“大人,趁现在士气正盛,一鼓作气拿下太原岂不恰逢时机?我担心夜长梦多。”
李非当然有自己的考虑,回答道:
“先前夺得的那些城池我们都有人数优势,所以叛军会以为是我们强攻所得,不会放在心上。汾州一战,我们此次是借李归仁的心高气傲诱杀得手,战报必然会传回太原,太原乃是重镇,若他们做足防备,仅凭我们手中的这些火器面对五万固守城池的敌兵并无多大胜算。”
“我们曾经对这种情况做过演训,可以趁夜色潜入护城河,直接用火雷同时炸掉四方城门,让他们首尾不顾,然后用八千人佯攻一处,其余两千人只要夺取一处瓮城占据高点,守军便只能做待宰羔羊。”
“如果一切都按我们预料那般,自然是好,可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我们并不适合做近身搏杀,风险太大,一旦伤亡惨重,即便拿下太原在我看来也得不偿失,所以,攻打太原要从长计议。”
“裴高远知道大人爱兵心切,可你有圣令在身,若拖得太久,恐怕...”
“圣令难道比我这一万弟兄们的性命还重要吗?”李非反问。
裴高远一听,顿时眼眶泛红,言语之间似有哽咽,平复了一会儿方才说道:
“恕在下失态,裴某征战无数,第一次从上官口中听到如此话语,禁不住有些感慨。”
李非看着裴高远笑了笑说道:
“我的命可是在你们手上,如此这般大可不必,历来一将功成,尸骸遍野,如今我们好不容易有了灭敌的神器,我得让你们都活着,不然,少了你们,我又该如何孑然存留?”
“虽万言难表裴某此时对大人的心意,国有神相,当是如此!”说完,撩袍跪地,冲李非磕了一个响头。
李非赶忙上前扶起,笑言道:
“你还是不明白,什么神相,圣上若不是罢了我的相位,我李非哪会有今日的通达之境。长安宫高院深,比起这万里河山,纵横捭阖,倒是无趣的很了!”
清扫完战场,战报发回长安,内容依然十分简略,只是说了用诱敌之计夺下了汾州,已遥指太原。但这次李非并未上书让肃宗派人接收汾州,只是说已自行处置,对于擒获李归仁,俘敌万余并未着墨。
李归仁受伤被俘,医治半个月后方才能勉强行走,李非派人将其带至汾州府衙大堂审问。李归仁对于这次兵败并不服气,刚一见到李非,便不停破口大骂,说李非借用妖术,胜之不武,是贼人所为,实为不齿。
李非也不恼怒,只是淡然的看着他,直到他收声方才说道:
“李归仁,你身为唐人,却率胡骑肆虐同族百姓,此遭天谴,怎么还是这般理直气壮?”
“当初安将军就是被你的妖术所害,安将军一心辅佐大唐 ,却被你横竖打压,随后又帮太子谋权篡位,将先皇弃如敝履,如此这般才将安将军逼如绝境,不得不反,如今,我们倒是成了贼,可惜苍天无眼,成王败寇,李归仁自甘伏诛。”
“这么说来,你们当真以‘勤王’之名,是为了先皇复位?”
“是又如何!?”
“既然是为了先皇,那叛军为何又在洛阳建立大燕,和我大唐分庭抗礼?”
被李非这么一问,李归仁一时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非接着说道:
“我知道你这三万人马多为三地胡族,曳落河、同罗、六州,今天,我给你一个机会,放你带着你的人马离开汾州,你只需答应我将这些人马遣散,一路北上各归故土,不得再入叛军军籍,我便饶你们不死。你自可去范阳去找史朝清,再入史思明麾下,若他日再见,我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