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现在,我可以娶你了么?(六千字求订阅)(2 / 2)

国师不修行 十万菜团 3464 字 8个月前

身材高瘦,披暗红长袍,戴半张面具的丑陋老人目光阴毒地盯着他,头上的帽檐下,一缕缕白发散出。

彩戏师被烧伤的,满是沟壑的半张脸嘴角勾起:

“上次,在宴会上你逃得一命,这次,你逃不掉了。”

季平安表情平淡,闻言终于将视线焦点拉近,看向这名奇门修士。

他没听清对方在说什么,也并不在意后者的神态是怨毒,还是崇拜,亦或者别的什么情绪。

事实上,他此刻的心神,已经放在了这场比斗后面的许多事情上。

所以,那些对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异常重要的“胜负”,对他而言,真的完全没有思考过。

他只是说道:“快些,我赶时间。”

彩戏师愣了,他设想过对手不同的反应,可唯独没有想到过如今这种。

身处擂台,他更能清楚地从季平安眼中,感受到那种不在意。

就仿佛,自己闭门苦修数日,设想过无数种战胜对方的方式,一切都没了意义,因为对手根本不记得是谁。

这种真挚的,诚实的轻视,比辱骂更能激起人的愤怒。

于是彩戏师空前地愤怒了,他大笑一声,不再犹豫,身上气息节节攀升,属于破九修士的气势开始弥漫。

擂台下方不少教徒变色,下意识后退,被深深震慑。

下一秒,彩戏师厉喝一声,抬手在袍中一抓,旋即一抖。

“呼!”

一张巨大的,由七彩布帛拼成的布于众目睽睽下铺开。

与此同时,那轻无一物的“布”下,一只只黄铜色,密布符文,边缘由锋锐刀刃拼成的“金属轮”叮当落下。

那些轮子极多,甫一落下,便将擂台切出炫目的火星。

“嗤嗤嗤——”

眨眼功夫,数十只恐怖的,疯狂转动的飞轮落地,割破地面,并循着不同的方位,疯狂朝季平安切割过去。

“这是什么兵器?”

台下的俞渔都愣了下,见多识广的她也没见过这个。

方世杰抱着胳膊,低声解释:

“一种介于武器与法器间的玩意,花里胡哨。”

然而,被神皇评价为“花里胡哨”的飞轮,落在台下教徒们眼中,则是堪称恐怖的杀人利器。

只需感应着其上附着的恐怖动能,以及充沛的灵素,就知道,养气境若撞上,可瞬间被切割成两半。

破九境,除非是武夫或佛门金刚,否则也难以抗衡。

彩戏师甫一出手,便是强大的杀招。

台上。

季平安神色平静,瞳孔中倏然浮现出虚幻星盘,通过占星推演,早在飞轮落下之际,他就算准了后续的攻击。

但他没有闪避,或施法解决。

今日他的身份是“书家传人”,所以一切会引起怀疑的,包括蛊虫在内的能力,都不能使用。

他只是抬起右手,那册上辈子特意留下,写满了书家法术的古籍“哗啦啦”翻开,隐约可见书页上写满了文字。

季平安随手撕下一页,朝空中一丢。

刹那间,澎湃灵素汇聚,那纸页光芒大放,眨眼功夫,于半空凝聚勾勒出一座庞大屋舍的轮廓,继而“轰”的一声重重落下。

那赫然是一座黄金铸造的屋舍,将季平安完整地防御在屋内。

“黄金屋!”

尸巫老叟低呼出声,神色复杂:

“传说中,书家的看门本事之一,书家老祖从书中读出的第一个法术,可以灵素铸造黄金屋,可困敌,也可防护,若是观天境的书家修士,施展此术,铸造的黄金屋可硬抗神藏境的攻击而不破,堪称地表最强防御之一。”

果然,随着黄金屋落成,那数百枚飞轮也从不同角度,呼啸而至。

飞轮疯狂旋转,几乎拉出残影,然而当其撞在黄金屋上,却只绽放开一串火星,继而被生生弹开。

“叮!”

第一枚飞轮悬转倒飞,掠出擂台,在教众们惊骇闪避的动作中,直直切入擂台周边,一座用以练武的石墩。

无声切入,如没入豆腐一般,只剩下小半在外。

“叮!”

第二枚被弹飞,擂台四周一根红漆木柱被瞬间切断,断口光滑如镜,引得看台楼宇歪斜。

一名黄巾力士眼疾手快,怒喝一声身躯膨胀,以肩膀抗住倒塌的屋子,才令二层观战的高层们没有出丑。

“叮叮叮!”

一枚枚飞轮被弹飞,四周教众惊恐四散,担心被误伤,懒腰切成两半。

“哼!”

潜蛟岛主冷哼一声,大手一抓,一座由水汽凝聚成的围墙,将擂台区隔起来,四周才恢复安定。

人们这才看清,那黄金屋舍表面火星四溅,却岿然不动。

仔细观察,更能看到那“纯金”的墙壁,其实竟是由一枚枚金色的文字首尾相接而成,且在缓缓流淌。

整座黄金屋,本质就是一座以文字构筑的牢笼。

“书家以文字为立法之本,以书为载体,正所谓文以载道,每一个文字,都乃是天地间一种‘道’的浓缩。故而,这并非黄金屋舍,而是道的屋舍,法器如何能轰破?按照国师当年的说法,这便是‘概念类’法术。”神皇方世杰感慨。

台上。

彩戏师大惊失色,忙操控余下的飞轮减缓速度,以免被弹飞,开始遵循轨迹,绕着黄金屋寻找空隙,持续切割,但却徒劳无功。

“以为躲起来,本法师就奈何你不得?”丑陋老者怒道。

右手在七彩布帛中一抓,登时,一柄木剑被抓出。

他鼓起腮帮一喷,木剑登时燃烧起白色火焰。

彩戏师衣袍猎猎,踏步悬在半空,木剑朝黄金屋一指。

顿时,白色火焰如龙,疯狂扑下,将整座屋舍点燃。

“你挡得住法器,挡得住法术,但挡住的闷热吗?”彩戏师戏谑笑道。

季平安站在屋中,感受着周围愈发炽热,空气被炙烤的扭曲。

厉害的黄金屋当然可隔绝寒暑,但他这本书籍中记载的,以及他目前修为所能释放的,还达不到那种程度。

“哗啦啦。”

书页再次翻动,季平安扯下第二页,朝地上一抖。

顿时,清泉叮咚流淌,那书页悬在半空,吐出一股股清水,循着黄金屋朝外流淌,扑灭大火。

温度迅速降低。

水继续蔓延向外,铺满整座擂台,并在触碰擂台边缘时,自行顿住,仿佛被无形力量阻拦。

水位只在擂台这方寸间不断抬升,翻滚咆哮,如同怒海。

“这书好水!”俞渔一脸无语,忍不住吐槽出声。

沐夭夭与黄贺虽没吭声,但心中也是认同的:

这书家修士手段果然了得,竟水的一手好书,单这一页纸,含水量就这般恐怖……

台上。

彩戏师望着下方翻滚的怒涛,心中惊怒交加,手中的七彩布帛忽地一甩,登时,一盏盏七星灯盏浮现,且排成一排。

彩戏师手中剑连续点下,一只只七星灯呼啸着飞向擂台八角,不同方位悬浮。

顿时,下方的怒涛被无形力量压制,复归平整。

旋即,他又在后腰一捞,抖落一条粗如手臂的绳索,抡了半圈,猛地朝黄金屋顶掷去。

“铛!”

一声轻响,那绳索末端,一只飞爪如同大手,死死锁住黄金屋。

彩戏师人在半空,朝后一拽,那绳索倏然绷直,吱吱吱发出声响。

“他是要把屋子掀开!”少掌门在手中纸扇啪地合拢,眼中透出亮光:

“必是这彩戏师发现,那些水可以从屋子底部蔓延出来,说明这黄金屋与擂台并非一体,而是留有孔隙,所以,不必强行破坏此屋,只要将其拉拽起来,这防御自可破解,妙啊,妙哇。”

尸巫等人也点头,感叹:

不愧是老江湖,经验丰富,转瞬间就变幻了两次思路,这种临阵反应,就足以令彩戏师与其他修士拉开距离。

“这样那书生只怕危险了,没了黄金屋庇护,台上也没有那护卫在,他定是不擅长近战的。”有人说道。

然而尸巫却轻轻摇头:

“以老夫对书家修士的了解,此人能释放黄金屋,只怕没了庇护,才是出全力的时候。真以为,书家昔年能位列百家前列,真的不擅攻击之法?”

隆隆隆……

这时候,擂台上,彩戏师奋力一拔,粗大绳索绷紧如弓弦,地上的黄金屋果真被撼动。

摇晃片刻,轰的一声,被硬生生掀飞到空中,朝擂台外砸落。

“哈哈……”

彩戏师脸庞涨红,看向屹立于水中,手捧书卷的季平安,手持长剑,悍然直刺。

这一剑,是破八巅峰的一剑。

然而,季平安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将刚刚扯下的纸页朝空中一丢。

刹那间,纸页燃烧成一片虚幻的火焰,一道模糊身影从火中走出,手持一柄笔杆,朝前一点。

刹那间,风停雨骤,笔尖与剑尖碰撞,后者瞬间化为齑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在彩戏师心头疯狂腾起。

然而却已经晚了!

只见一枚枚文字从笔尖流淌出来,凝聚为一杆不见收尾的长枪,洞穿他的胸口。

“噗!”

彩戏师喷出一口鲜血,披着红袍的高瘦身影如遭雷击,好似断线的的风筝,飞出好远,狠狠跌在地上,脑袋一歪,昏厥过去。

全场寂静。

唯有季平安眼神带着些许怀念地望着半空徐徐消散的提笔身影,后者也仿佛与他对视了一眼,然后消失不见。

秀才提笔,举人杀敌。

耳畔,依稀浮现记忆深处,源自数百年前的对话:

“你可知晓,文人杀人不用刀的道理?”

“下士以刀杀人,中士以嘴杀人,上士以笔杀人。”

“刀能杀人,人尽知之;笔能杀人,人未尽知。”

……

季平安从记忆中回神,合上书册,轻轻抚摸着古旧的封皮,扭头看向寂然的周遭。

第一次将视线投向二层楼的雪姬:

“现在,我可以娶你了么?”

……

错字先更后改,明天的章节预想到会很难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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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