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再度陷入僵局,众人依旧是半信半疑,没有丝毫出手的迹象。
三番两次交谈,始终无果。
最后男子爆发开来,一把将手中那对核桃摔在地上,那个号称四幢楼的宝贝玩物,也是不二帮三公子象征之物就这样炸碎开来。
一声脆响,其后是一声怒斥,回荡在众人的心头之上。
“是不是真要等到门里那个狗杂碎杀了我,你们这些个堂主副堂主们才肯动手?”
眼见这小公子依旧是胡搅蛮缠,不肯罢休,西一堂的堂主胡立也是耐着性子说道:“公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哪个狗杂碎敢如此大胆,对我们不二帮的公子动手,怕是早就被我们碎尸万段了,再说了,不说别的,洛阳城里敢招惹我们小公子的人,怕是还没生出来呢。”
听得这话,那些个老堂主微微一笑,更有几个险些笑出声来。
这位小公子平日仗着不二帮的声势胡作非为,已经是洛阳的一大纨绔,不去招惹他人,便是他人烧了高香,万事大吉,岂有不长眼的东西去招惹那小公子的理由?
此事几乎已经明了,已有几位堂主闭着眼睛,开始修养精神。
“公子,你若是叫我们杀了这人,也得说明他的罪过吧。若是他得罪过您,也得和我们说个由头吧。我们不二帮虽然人多势众,可是绝不干以众欺寡,以强凌弱的事儿。”
“这位堂主,我没记错的话,你是西四堂的黎副堂主吧。”
“蒙小公子挂念,属下正是西四堂的黎瑞。”
关重势笑着问道:“看你年岁不小,入帮多年,依旧是副堂主,感觉如何?”
“能为不二帮效力,是小人的福分。而能当上这副堂主,是多亏了帮主的提拔和诸位兄弟的抬举。”
不得不说,这黎瑞说起话不卑不亢,不紧不慢,就这一番话,倒是令众人平添了几分好感,一些个老堂主看来,也忍不住在心里夸赞一句,有大将之风。
关重势接着问道:“那你想过当堂主吗?”
黎瑞赶忙答道:“小的不敢有非分之想。”
“那就是想过咯?”
一阵沉默之后,黎瑞忽然一笑,说道:“不瞒小公子,小的确实有在梦里想过。”
“那好,敢作敢当,我敬你是条汉子。”说着,关重势拍了拍手,表示赞赏,旋即面色一寒,冷眼说道,“来人,给我把这个不二帮的叛徒抓起来。”
随着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奴仆立马行动起来,笔直朝着黎瑞所在走去。
黎瑞微微一惊,问道:“小公子这是何意?”
“诸位堂主,实不相瞒,本公子早些时候从执法堂查得消息,这西四堂的副堂主黎瑞居心叵测,与其他帮派暗中勾结,企图谋害于我,颠覆不二帮,已是证据确凿,我今日来,便是要把这等叛徒就地正法。”
“小公子,此事非同小可,可不兴胡诌,你可要有证据的。”这时,一旁一位胡子斑白的老堂主问道。
“证据嘛,我当然有,不过是忘在执法堂。你们这些个叔伯若是有意,改日我再拿给你们看,或者你们亲自去执法堂一瞧究竟也行。”
闻言,那位胡子斑白的老堂主不再作声。
就在二人说话间,那些奴仆提刀已经走到黎瑞身前。
只听得人群当中一人暴喝:“我看谁敢?”
众人一眼看去,黎瑞副堂主身前的一位年轻护卫亮出兵刃,他眼睛通红,一手将黎瑞护在身后。
关重势厉声呵斥道:“捉拿本帮叛徒,有何不敢?我看谁敢包庇他,包庇他以同罪论处,受九刀九离之刑。本公子倒要看看你们西四堂的能耐。”
帮规森严,规矩条条,皆在人心。西四堂一些个人马也想有所动作,听得关重势的话语之后,也安静了下来。
黎瑞拍了拍那年轻护卫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便将那人拉到身后。
随后,黎瑞大步向前,伸出双手,朗声说道:“小公子,今日我不还手,不是我怕你,是我不想连累西四堂的兄弟们。至于我是不是叛徒,我相信帮主一定会给我一个交代的。”
这一番话大义凛然,便是将黎瑞的重情重义表现得淋漓尽致。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动手。”
闻言,那些恶奴便开始动起手来,腿脚翻飞,尽数往黎瑞的小腿处踢去,他们的意图很冥想,那就是要意逼得这硬骨头的副堂主跪下来。
岂料那堂主铁骨铮铮,双脚如铁柱立于地面,咬紧牙关,死死坚持着。
关重势咬牙说道:“连一个不还手的人都搞不定,你们这帮吃屎的,我留着你们何用?”
那些恶奴开始拿出藏在袖中的铁棍,朝着那黎堂主头上、脸上、身上招呼去。
“小公子,你若是要拿人,派人将他制住便是,何必这般残忍?”
那关重势双手一摊,懒懒说道:“本公子也不想呀,实在是本公子不会武功,这些个狗东西实力有限,不将这黎大堂主打趴下,我实在是不放心哪。”
有了主人在身后庇护,恶奴们下手更加肆无忌惮,而看着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副堂主倒在自己的铁棍之下,恶奴们无不露出得意的笑容。
不多时,那堂主便满头鲜血,浑身是伤,被几人钳住臂膀,压到了关重势身前。
朝手下要过一把尖刀,关重势俯着身子,在那堂主耳边说道:“黎副堂主,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可怜那黎瑞此时深受重伤,有气无力道:“我,我不是叛徒。”
只是,那声音很细,少有人能听清楚。
“很好,承认就好。本公子今日就给你一个痛快。”话音刚落,那关重势将一柄尖刀刺进那人胸膛。
尖刀无情吞噬着那人的生命力,不二帮西四堂的副堂主就这样死在众人眼前。
谈笑间,挥刀杀掉一位副堂主,如此草率行事,在场之人谁也没有料到这位小公子纨绔至此,不堪如斯,几位老堂主一时之间也是睁大了双眼,满脸的惊讶。
关重势将手中长刀扔掉,然后拍了拍双手,笑着问道:“几位堂主,现在你们能相信我了吗?”
西四堂的人马一时之间躁动起来,那黎副堂主平日赏罚分明,待手下也是不薄,此时如此儿戏般被人杀死,身为手下的他们难免有些伤心,伤心之余也为自己的命运担忧起来。
他们手里拿着兵刃,可在不二帮面前,他们的性命似乎也不在自己手里,是那样的岌岌可危。
他们不愿白白等死,一时之间,不知谁喊了一句:“我们堂主有冤情。”
一瞬间,上百人马挥舞兵刃,齐声大喊,声势颇为惊人。
“好呀,原来不止一个。来人呀,给我把这些西四堂的叛徒通通处死。”关重势面不改色,眯了眯眼喊话道。
几位年老的堂主不由得皱了皱眉,对着这位小公子的处事,越发不满起来。
若是一整个堂口都叛乱,这等事传出去,怕不是要让整个洛阳看笑话。
不二帮哪里还有脸面立足于洛阳呢?
若是那位大公子在此,哪怕是知道这位黎堂主是叛徒,也会风轻云淡地解决掉,万万不会为了一时威风,弄得上下人心惶惶。只是一番比较,两位公子为人处事,高下立判。
那位胡子斑白的老堂主更是腹诽道:都说虎父无犬子,咋就出了这么个不争气的玩意儿呢?
一番眼神交流,又有一位满头白发长老上前说道:“公子,我们帮内的事还是关起门来自己处置,若是在外大肆内斗,只会徒惹他人笑话。”
“笑话,难道今天的笑话还不够吗?若是传出去,不二帮还有什么能更可笑的吗?”关重势反问道。
“不二帮从来没有笑话。”此时,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似刀从石头上磨过的声音,分外刺耳。
先闻其声,再见其人,只是没有谁知道他何时到来。
待到见到来人面容后,在场的几位老堂主心中的石头落了地,面色一喜,纷纷低头见礼,齐声喊道:“见过苟长老。”
那人缓缓走上台阶,冷冷巡视着台下众人,淡淡道:“这天下没有谁敢取笑不二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