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终于下雨了。</P>

林初好拉开马车的帘子，风冷着，雨滴落在手上，也是冷的。</P>

可就这阴冷的初冬，竟然让人心中涌起了，和绿意相关的想象和希望。</P>

这雨就连绵下着，细细密密的，下了许多日。</P>

有了东方珩的黑骑军，通义之后的一段路，都非常顺利。查看铺子、人手，放粮，定下施粥流程，林初好处理的也熟练起来，贺宁和起夏更都练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好帮手。</P>

要是按照如日进度，不消一月光景，这北上之行便可结束。“没准还能回江南过新年呢。”路边的汤饼摊子，起夏端了汤饼放到林初好面前。</P>

林初好也盼着回家，这一路顺畅起来，她也觉得心中宽慰，除了东方珩身子还弱着。</P>

东方珩正下了车，向她走来。</P>

山野之中，有这般天人之姿的人出现，引来众人注目。其实人们远观，会觉得他气宇不凡、王者气魄。而真的靠近，却又觉得他疏离淡漠。</P>

可了解多了，林初好觉得，他的疏离，是因为他病着。</P>

他的精力实在有限，所以从不让自己平白生出更多牵绊。</P>

与其没有精力的热络，不若就这般疏离着。</P>

理解了这层，林初好瞧他便更多了几分同情。</P>

再有，就是看不得他喝药。</P>

东方珩胃口似不好，只强压了几口，便放下了手中银筷。</P>

松拓把热好的药，端了上来。</P>

每每瞧见松拓端药给他，林初好就觉得从心底开始往外泛苦，那味道她一辈子都不想再尝，他却要日日入口。</P>

看他微蹙眉一饮而尽，林初好脸也跟着变了颜色。</P>

她小时候吃药觉着苦，大哥二哥就会用饴糖，用糕饼给她去苦。</P>

可他不喜甜。</P>

林初好看他平静放下药碗，突然生出了一个主意。</P>

她从身上掏出一把果干，递了过去，“给你。”</P>

东方珩伸出手，接住。</P>

指尖微触，冰冷的大掌和小手的温热，“压压苦。”林初好道。</P>

东方珩吃了一片在嘴里，酸的，夹着丝丝的甜。</P>

这甜竟不让他反感，意外的，“还不错。”</P>

“你若是喜欢酸，回头我帮你多买点，以后喝药就没那么苦了。”林初好道。</P>

“好。”东方珩点头。</P>

天哪，主子那是什么欣然接受的表情啊？松拓震惊。</P>

我们宫里，现在还能差这点果干吗？</P>

不是他自己不肯吃吗？</P>

还说再苦都熬过来了，这不算什么！</P>

真是变了，松拓收走了碗。</P>

“遇到林家娘子，主子连苦都吃出甜了。”</P>

松拓喃喃被起夏听见，“你说什么？”</P>

松拓见自己自言自语被人听见，打着哈哈，“没什么。”</P>

“你错了。”起夏却一本正经。</P>

“错了？”松拓不解。</P>

“那果干，酸着呢。”起夏神秘道。</P>

“酸？”</P>

松拓回头，和起夏一起望去。</P>

路边的汤饼摊，不知在说什么的两人看着对方，露了笑。</P>

“明明是甜的。”</P>

松拓就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