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门被拧开又轻缓地关上了。</P>

姜岑坐在床上玩手机，听到动静抬眼去看：“聊完了，那我们现在走还是休息一会儿？”</P>

话音刚落，她看到了女生微沉的眉眼。</P>

情绪不高。</P>

“怎么了？”手机被按在床上，姜岑站了起来，朝她走近两步。</P>

女生抬眸望她，眼底流转着复杂不解的情绪。</P>

但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P>

她答应傅止宜不说的。</P>

即使是姜岑也不行。</P>

姜岑看出来了，没为难她，不再追问。</P>

而是道：“休息一会儿？”</P>

“回去吧。”但是慕清予这样说。</P>

点点头，女人主动带上两人的东西往外走。</P>

短期的外出，东西并不多，她一只手就能提过来。</P>

女生跟在她身后走着，进电梯的时候突然往后看了眼。</P>

空荡荡的走廊，除了她们没有一个人。</P>

傅止宜的话还回荡在她耳边，那么轻，又那么重。</P>

她说：“是我毁了她。”</P>

女生眼尾泛红，压着嗓音说出那番表达心意的话，却不是对着那个人说的。</P>

“就算我爱她，我也不能爱她。”</P>

“我不能背叛我的父亲，不能给他一个和妻子一样的女儿。”</P>

短短几句话，仿若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和勇气。</P>

最后却还要对慕清予笑一下说：“你不会告诉别人吧？”</P>

然后笑笑，又否定自己：“你不会的。”</P>

傅止宜没有说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没必要说明白。</P>

大概是一种放纵吧。</P>

被压抑得久了，就想找个人说一说，说什么也好，对谁说也好。只不过是一种放纵。</P>

放纵完了，就又压回去。</P>

-</P>

温泉酒店的高档套房里，傅止宜跌跌撞撞地推开卫生间的门，弓着身子对着马桶干呕。</P>

没有一点食物的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都吐不出来。</P>

额角的青筋狂跳，脸憋得通红。</P>

恶心。</P>

可又说不明白是在恶心什么。</P>

稍微缓过一些后，侧身靠在墙上，往外面的客厅看过去。</P>

地上有碎了一地的盘子和食物，无人去收拾和理睬。</P>

是不久前，她打傅柳那一巴掌时，掉落下来的。</P>

仔细想来，这么多年，傅止宜打过她不少次巴掌，从来都是狠狠的、不留余地的。</P>

一巴掌下去能让她的脸肿胀一圈。</P>

可从来就没人发现。</P>

——真的没人发现吗？</P>

头往后靠，抵住了冰凉的瓷砖。</P>

才不是。</P>

女人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手里的盘子连带着上面的食物也都掉落一地。</P>

长发落过去遮住了她的侧脸。</P>

刚才的话也还想在傅止宜耳边。</P>

她说：“为什么别人能光明正大走在阳光底下，而你却连坦然自己的心意都做不到呢？”</P>

傅柳窥探了别人的生活，察觉了自己身处的阴冷。</P>

她反反复复问着傅止宜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P>

……为什么。</P>

是挽留吗，是妄想还有接下来吗，还是只是不甘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