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岑需要点时间。</P>

而慕清予有的是时间。</P>

她可以等。</P>

多久都等得起。</P>

而爱人不自知……</P>

“真的会有这样的情况吗？喜欢别人自己却不知道？那那些情感呢？难过，开心，伤心……那么多因为那个人而牵动的情绪，真的一点都察觉不到吗？”</P>

慕清予皱着眉，似乎在认真思考这种可能性。</P>

而傅止宜的表情却愣了愣。</P>

——真的一点都察觉不到吗？</P>

要察觉什么呢？</P>

察觉喜欢女生，察觉自己成为了爸爸最厌恶的那类人？</P>

不可能。</P>

可是一旦假设起了这种可能性，傅止宜就会忍不住去想。</P>

她还没想什么，那些画面又钻进了她的脑海。</P>

对于年幼的孩子来说，空阔的大宅是可怖的，所以总是等待着父亲的归来。</P>

母亲这个概念对于她来说早就很模糊了。</P>

但女人怀抱的温暖，逗她笑时候扬起的嘴角，还有跟着别人离开时不舍的眼神，都让傅止宜无比坚信，妈妈是爱自己的。</P>

只不过，她不幸福。</P>

所以离开了。</P>

身无分文地离开了。</P>

她抛弃了家族，抛弃了丈夫，也抛弃了傅止宜。</P>

但傅止宜却并不怪她，没有缘由的。</P>

后来她曾想过，大概是因为那时候还有父亲，也因为她很爱很爱母亲吧。</P>

即使她把自己留在了那空阔至极的大宅里，傅止宜也还是爱她。</P>

她以为母亲的离开不会让父亲对她的态度有改变，他还会是那个爱她、疼她、在繁忙的工作中抽空带自己出去玩的温柔父亲。</P>

可是她忽视了母亲对于父亲的重要性。</P>

也忽视了，或许母亲是不爱他的，但他，真的很爱母亲。</P>

一开始只是昏天黑地地酗酒，不去上班，只喝酒。</P>

喝醉了就不停念着母亲的名字，一句又一句地反复质问她为什么。</P>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P>

到底为什么？</P>

答案从来都清楚。</P>

他比谁都清楚。</P>

他们不过是商业联姻。</P>

一切也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P>

她不爱他。</P>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P>

喝到最后进了医院，胃出血，痛苦地呕血，却还要抬头去安慰被吓到了的傅止宜。</P>

一句又一句说：“小宜别怕，爸爸没事，爸爸没事。”</P>

后来被那时候还尚在的傅止宜爷爷罚跪，在宅子外一跪就是一整天。</P>

还未痊愈的身子遭不住这样的折磨，半途昏过去好几次。</P>

傅止宜就哭，小小的身子哭得颤抖。</P>

喊着爷爷坏，欺负爸爸。</P>

她扶不起男人，周围的佣人也不敢上前。</P>

她就陪着爸爸，陪到他醒来，看到女儿把小手垫在他头下，小小的膝盖被坚硬的地砖磕出痕迹。</P>

他终于哭了。</P>

知道妻子离开的时候没哭，酗酒到心痛的时候没哭，被父亲怒他不争的时扇巴掌的时候也没哭。</P>

可是他现在哭了。</P>

因为女儿心疼他。</P>

高大的男人抱着年幼的女儿哭得像个孩子，汹涌的眼泪打湿了她整个肩膀。</P>

这些回忆涌入脑海，让傅止宜有点恍惚。</P>

所以他们父女的关系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呢？</P>

仔细想来，转变发生在爷爷葬礼，父亲的得知了带母亲离开的人是个女人时的那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