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岑看着他沉默了会儿，突然叹口气：“算了，陪你喝就是了。”</P>

两只杯子碰了碰，姜岑浅浅抿了一口，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一路延伸进胃里。</P>

“这酒不错。”霍冬阳赞叹了一句。</P>

“你怎么不喝酒了？之前你不用说也会陪我一杯，今天还要我劝几句。”</P>

“没什么，觉得喝酒有点误事。”</P>

“误事？”霍冬阳看了她一眼，调侃地笑，“你之前上着班都不说误事，现在整天待在家里居然还说误事，你有什么事啊？准备再找个班上了？”</P>

姜岑往嘴里放了一口菜，慢慢咀嚼着没说话。</P>

“真想啊？”霍冬阳坐直了身体，又抿了一口酒。</P>

她摇摇头，轻轻叹出一口气：“不知道，我还没想好做什么。”</P>

阿沅离开后，她给自己放了假，用来修复那么多年的劳碌和接受妹妹离开的事实。</P>

可时间慢慢爬过，两个月了，她还是那样浑浑噩噩，好像一点都没改变。</P>

颓废快从她的身体里生长出来，若是成功，就再难驱逐掉了。</P>

“找个事做也好，不然一个人待着啊，就总是容易胡乱想。”</P>

“霍老头——”</P>

霍冬阳看她：“嗯？”</P>

“这片快拆了，你准备怎么办？”</P>

“找个地方继续开我的小医馆啊，多简单。”</P>

“……”</P>

姜岑垂眼沉默，霍冬阳慢悠悠说：“舍不得啊？”</P>

“这里，有我很多的痕迹，说句矫情的话，我啊，是在这里获得的新生。”</P>

纵使它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格格不入，和那些彻夜狂欢灯红酒绿的城市中心泾渭分明，它不被别人期待，不被别人放进眼里。</P>

但对于十六岁的姜岑来说，这里，就是她重生的地方。</P>

那些陈旧的、混乱的，甚至是肮脏的，都使她成长。</P>

“可是——”霍冬阳笑笑说，“你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会的小孩了。”</P>

“你不会再把自己搞得一身伤又跑进我的小医馆，最后欠我一屁股的药费了。”</P>

“岑儿，世界很大，你不打算再去些地方吗？或许，你还能新生呢？”</P>

新生？真有那么容易吗？</P>

“不过你最近啊，变化挺大的。”霍冬阳语气悠长。</P>

“嗯？什么变化？”</P>

“就比如，你没之前那么暴躁了。”霍冬阳望着她的眼睛，怅然地说，“阿沅才离开那会儿你就像是个炸药，要炸掉别人也要炸掉自己，一句话不对都能让你破口大骂。”</P>

看起来急匆匆的，可又不知道在急些什么，一会儿话多暴躁，一会儿又安静得冷漠。</P>

霍冬阳把她的状态都看在眼里，所以建议她辞掉工作休息一段时间。</P>

姜岑是听进去了的，但状态不好就是不好，不是简单辞掉工作就能改变的。</P>

她还是急匆匆的不知道做什么，而霍冬阳也没再说什么。</P>

那些伤，需要时间来养。</P>

“也比如现在，我提起阿沅你也没有冷着脸让我别提她了。”</P>

姜岑苦笑了下：“但是你提起她，我还是难受。”</P>

“那是正常的。”霍冬阳拍拍她的肩膀，“在乎的人离开了，无论是谁都不会好受的。”</P>

“难过是被允许的，因为人，都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