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名与行(1 / 2)

“不许去!咳咳咳···”乌拉那拉氏晃悠着起身,一把把人给拽住,接着就咳声不止。

岑嬷嬷见此也不敢真挣,小心地顺起了自家主子的后背,连连安抚道:“主子您别急,奴才不去,奴才不去!”

听了这话,乌拉那拉氏才松开口,缓缓平匀和了气。

“主子,您用些茶水。”

轻压了一口,乌拉那拉氏才道:“去小书房。”

磨墨提笔,一行行字迹方正的楷书渐渐显出纸上,收笔时也不过百十字,装入信封后直接递给一旁剪着烛芯的嬷嬷:“明儿,明儿爷从宫里回来的,嬷嬷跑一趟前院,把这个奉给爷。”

“诶。”岑嬷嬷以为自家主子这是又有了什么主意,脸上尽是喜色。

见岑嬷嬷把信收好,乌拉那拉氏又转而说起了旁的:“把私库册子给我取来,我记得年节时得了几匹颜色鲜亮的织金缎来着?”

岑嬷嬷细想了想道:“回主子,是有这么回事儿,年前主子爷门下奴才打江南走水运送来的年礼,一匹水粉百蝶穿花纹样的金银线织金缎,一匹海棠红芙蓉花开的金线织金缎,一匹天青番莲金线织金缎,一匹湖绿的福字纹金银线织金缎,另外还有藏蓝、墨绿、赭色、唐红四匹。”

“你明后日的捡水粉和湖绿的那两匹送去绣房,照着大格格的身量,做几身时兴样式的,还有那白狐皮子,我记得还有三四块,大氅做不成,但是镶个毛边毛领的该是还够用的。”说着,乌拉那拉氏又是几声咳,压了口茶水才继续道:“把我衣箱衣柜里正红的那些拣花样繁复张扬的都收了,只留四五身就紧够了,再从库里捡些藏蓝、赭色、鸭青、紫檀的料子送去绣房,告诉她们先赶出来两身,剩下的慢慢来便是。”

岑嬷嬷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了,她高傲了半辈子的主子,低下头了:“奴才晓得了,您且安心便是。”

···

大年初一,静姝一觉直接把早膳给睡过了。

空青顺心都是一脸的喜色。

就因为除夕夜主子爷宿在她们主子这儿,一大早满府的风向立马就变了。

顺心去前院领桐安院伺候的赏银的时候,派发银钱的那小太监都敬着她称姑娘,管事儿的更是一口一个姐姐,虽说瞧着那跟她爹差不多大年纪的一张脸叫她姐姐多少有些别扭,但被奉承着总比被忽视为难强呀!

空青也是,初一是各院子去领主子的份例的日子,她本来想着伺候主子起身再去的,结果人家直接给送来了,脸上还没有半丝不满,是笑容不断的,嘴上说着各种吉祥话,送来的份例一样不缺,还都是最上品的。

其实主子们的份例虽说数目清楚,可其中能运作的空间大着呢!比如说这茶,份例上说侧福晋每月茶十二两,格格每月茶八两,府规中又规定了各位分受用的上限,哪些茶格格的位分不得吃用,哪些茶只有主子爷、福晋才能吃用。

但没有规定下限呀!都是十二两、八两的数目,得宠的能吃上贡茶如龙井、普洱,不得宠的说不得就是些往年陈茶,再欺负人的话还有给碎茶沫子的。

这回送来的不仅是上上品的茶,害死康熙爷御赐茶名的贡茶——碧螺春,因为康熙喜欢,这茶可是稀缺的紧,往日从未送来过这个。

小林子同样欢喜,一大早去大膳房领今日份例菜肉的小太监就喜滋滋的来禀他,说是大膳房捡了最上等的直接给送来了,都没用的着他去取!那人还开口闭口都是哥哥,能每日里跑腿搬抬的,哪里是什么有身份的,被这么一捧,整个人都飘了!

“行了行了。”静姝用完燕窝粥,才起身更衣,点了点笑的嘴角要扯到耳后根的两个:“我不想大年初一的敲打,你们俩心中要有数,约束着院子里伺候,莫要给我闹出什么事儿来!”

“奴才省得的,您就放心吧!”空青边说着,边伺候自家主子穿上从熏笼上取下来的玫粉色百蝶穿花的袍子。

“弘旻呢!”

“四阿哥一大早就起了,正踩着毛毯子走的起劲儿呢!”

静姝也没用膳就直接进了东侧间,里头温度刚刚好,比她屋子里温度能稍微低些,不过这是宫太医说的,怕太热上了火气,小阿哥人还小,不好用药。

弘旻这会儿正一身大红的衣裳,上头绣着一只只小老虎,或灵动的扑蝶,或悠然小憩,或攀咬打闹,脚上还配了一双软底虎头鞋,衬得一张包子脸越发的可爱懵懂。

“额娘~”奶声奶气的弘旻听见动静,下半身不动只上半身往后一扭,见到了进来的人是自家额娘时眼睛瞬间一亮,张开小胳膊就跟只小炮弹似的朝着静姝扑了过来:“想想~”

“哎呦!”静姝被奶娃娃一把抱住了腿,小脑袋在她腿上一拱一拱的,是满心的无奈。

小孩子真不能太早和小动物接触,什么都跟着学。

自从弘旻见过两回狸奴扒着她的腿撒娇之后,就跟着学起来了,可他不知道他与狸奴可大不相同,狸奴小小一只,扒上来也没多大力气,可这小家伙呢!别瞧他年纪不大,劲儿可真不小,那两个藕节的胳膊把她的腿一箍,就跟螃蟹钳子似的,轻易脱不得身,而她又不敢使劲,

到底这是她亲儿子呀!

“侧福晋安。”

“起吧!”静姝弯腰架住弘旻腋下,把人往上一提,弘旻这才会松开胳膊,用小胳膊搂主自家额娘的脖子,小脸贴贴,鼻子蹭蹭···

很好,短时间内不能叫这小子跟狸奴见面了。

再学就该学咬人了!

撸了把毛茸茸的小脑袋,静姝就问起了弘旻昨天和今早的用膳情况。

等静姝跟弘旻进行亲子游戏时,几个奶嬷嬷就极有眼力见的退后,只远远的注意着,省的出什么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