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高翔(2 / 2)

这时电动车已经来到钱塘江边,被江风一吹,曾凡一下子就清醒了,可他却突然不知说什么好了。是不是喝酒的人都这样?

“怎么样,有没有来过钱塘江?”在电动车嘈杂的马达声中,高翔问。

“当然……当然没来过,这钱塘江真大昂?”

“嘿嘿……”

高翔继续骑着电动车,时速好像真的要到60了。曾凡扭头避开前面的风,就看到旁边的钱塘江无声无息地流淌着。

车子转了个弯,曾凡看到了熟悉的建筑群。

“哎,你都快骑到我们学校去了。”曾凡忙说。

“是啊,去你们学校看看美女。”高翔笑说。

“好啊,今天新生报到,你有眼福了。”

车子在校园里轻轻地滑过,高翔一边骑一边东张西望。

高翔回望一眼刚刚超过的一位女生,曾凡就问“你怎么骑到篮球场来了?”

“怎么,你怕了?”高翔吹着口哨问。

“怕你?怎么可能。”曾凡回应。

此时中午刚过,球场上的人并不多。曾凡随便找个场子,场上就两个人。那两人也打得无聊,没几分钟,就要求随便玩玩,二对二,打六个球。

一边打,对方一人就问曾凡:“你们是这个学校的吗?”

曾凡喘着气回答:“是的。”

“来这个学校念书的都是好学生啊。”那人感慨。

曾凡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不痛快。

“你是不是喝酒了?”那人喘着气问。

“嗯,哈哈,就喝了一瓶,不多。”曾凡朝着高翔眨眨眼。

“你是哪儿人?”

“西北的。”

那人好像很兴奋:“听说西北是一片沙漠啊。”

“啊?哦……对,是沙漠,叫撒哈拉。”

“可是撒哈拉不是在非洲么?”

“是吗?那就叫尼瓜拉,记错了。”

“你的眼睫毛怎么这么长啊?”

“风沙大,挡风用的……(防我的时候不要离我太近啊)”

“哎呀…打不动了,累死了……竟然打了好几次6比0,看来我真的还不老啊。”高翔坐在足球场的草坪上,喘着气,汗流浃背,说不出的兴奋。

“不是你还小,是我打得好。”曾凡也喘着气说。

“你小子就吹吧……你的球好像打得比以前好了啊,偷着练呢?”高翔挪揄。

“哪用得着啊,就随便玩玩呗。”

“嘿嘿,你小子不吹会死啊……那边有售货机,我去买两瓶水。”

“我去吧”,曾凡赶紧站起来,“你要什么?”

“随便。”

“那边有洗手间,你先去洗把脸。”

两个人在草坪上不知坐了多久,也没说话,因为这时候根本就不需要说话。

“我要回了,我送你回生活区。”高翔突然说。

“这么早啊?”尽管曾凡知道这时候已经不早了,而且他也想回寝室洗澡,可他还是这么说。

“嗯,今天晚上还有夜班……明天对象过来,得去收拾一下。”

“好吧,你也不用送我了,到生活区就几步路,我走走就过去了……你结婚的时候可不要忘了叫我喝酒。”

“一定,我走了。”

曾凡认识了高翔以后,刘悦竟也渐渐地和高翔相熟了。事情是从借作业开始的。三班和四班有好几门可都是同一个老师上,借书是常有的事。有一次高翔来向曾凡借书的时候,曾凡不在,他就向刘悦借了。课外活动高翔来还作业的时候,曾凡才知道。

不过,不久之后曾凡的机会也来了,安雪竟也来四班借书。因为临时调课,让三班很多人都措手不及,安雪恰也好没带那本书。尴尬的是,这本书曾凡也没带,于是他开始火急火燎地到处找书。

这时刘坚雄却又开始发挥他那大脑构造奇异的特长,千方百计地阻挡借书给安雪的人。刘坚雄的想法很可能是:我没书借给安雪,你们谁也别想借书给她。曾凡对刘坚雄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无计可施。

上课铃响了,安雪失望地回了教室,刘坚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奸笑。可就在这时,刘悦将自己的书飞快地塞到曾凡手里,曾凡立马就像当初掷雪球一样将书从三班的窗子里准确无误地扔到了安雪的头上。

“你以前就认识安雪吗?”刘坚雄恨恨地问曾凡。

“那当然,我们以前是一班的。”曾凡昂着头回答,一个小学,被他昂出了黄埔同期的自豪感,其实他们也只是同级,并非同班。

刘坚雄眼里好像要喷出火来,恨不能时光穿梭到曾凡学校去,强行将曾凡从学校里挖出来,再扔出地球去当太空垃圾。

下课后,曾凡就像电视剧里等待秘密接头的毒贩一样,一直探头探脑,东张西望,可要等的人就是不出现。直到课外活动,还不见安雪来还书。曾凡明知书没还,还去问刘悦:“你的书安雪还了吗?”装的跟真的一样。

“还没有。”

“那我帮你去要。”两节课不见,曾凡似乎怕安雪被书吃掉。

“哎,你先别去,说不定人家还没用完。”刘悦哪里知道曾凡的想法。

曾凡接着装伟大:“那怎么行,书是我拿走的,当然帮你拿回来。”

安雪刚出教室就被曾凡拦住,曾凡正义凛然地说:“刘悦的书你用完了吗?我要拿回去了。”

安雪全不领情:“书是刘悦的,又不是你的,你为什么来拿?”

“我……因为是我借给你的,当然由我来拿回去。”

“书我会还给刘悦的,不用你管。”说完安雪就走了。

曾凡感觉自己就像一颗被扔进脏水里的火红的煤球,“滋”的一声,一下子就被浇灭了所有的热情,而且脏水还要从七窍直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