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仿佛想通了很多事。
当初夜宴,景王将很多布置揭晓,但也有部分谜团,尚未解开。
比如妖族大比中,景王如何得知“花然”的弱点,并告知妖族,齐平百思不得其解。
唯一怀疑的“水月”,也缺乏证据支撑,直到此刻,对方化身尼姑,出现在禅宗。
一切谜团,才串了起来……所以,水月真人早早投效了禅宗?
而景王得到了禅宗支持,这就说得通了……可,为什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
“怎么回事?”禁军保护下,安平公主皱起琼鼻,不解道:“道门怎么反应那般大。”
长公主永宁喃喃:“水月……莫非是,道院的水月真人?!”
“宫主,禅宗怎么出了个水月?这名字,我好像听过。”移花宫那黑纱女子愣了愣,说道。
风韵犹存的移花宫主亦是神情微变:“若我没记错,修士里,只有当年的水月真人,叫这个名号。”
昔年西北战役,道门也有大修士出手,凡人知晓不多,但江湖门派,大都有所耳闻。
尤其,水月真人当年更留下“血屠十三营”的战绩,即,一人一剑,横扫蛮族十三支大营。
无人敢应其锋芒。
若非修行者大多低调,讲究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水月的名声,早传遍九州。
这时候,一些江湖门派,也都陆续想起传说,想起了,道门的水月真人……心中生出荒诞与不解。
道门的真人,为何成了尼姑?而更多不明真相的群众,则是一头雾水。
不明白为何道门高人反应这般大,有少数消息灵通的,将心中猜测说给旁人,引发议论。
“道门高人莫非投效了禅宗?”
“难道,那些和尚说的才是对的?”
一时间,不少百姓动摇了。
他们的逻辑很简单,什么教义,大概是分不起请真假的,可如果道门高人都转头阵营了,无疑说明了些什么。
登时,双方还未辩论,形势便不利起来。
台上。
典藏长老心乱如麻,但好歹是代首座,执掌道院的强者,在最初震惊后,很快便压下心绪。
他知道,这个时候,纵有千般疑惑,也不能问,甚至要竭力撇开关系。
只是,倘若水月投效禅宗,那对上精通两宗教义的水月,自己还有几分胜算?
念及此,典藏长老恢复平静,仿佛不认识对方,拂尘一摆,说道:
“既如此,便讨教禅宗学问。”
水月菩萨嘴角扬起,似笑非笑:
“请。”
嘈杂的广场安静下来,双方开始你一言我一语,进行辩论。
……
……
皇宫。
御书房门口,一身常服的景帝负手,望着净觉寺方向。
两点间,恰好隔着祖庙,景帝望着佛光从祖庙方向升起,英俊的脸庞上,没有半点表情。
直到佛光散去,讲经结束,他才吐了口气,说道:
“佛道之辩,恐已开始,呵,也不知此刻道门中人表情如何,不能在场一观,还真是遗憾。”
房檐下,披甲持剑的侍卫长说道:“陛下想看,为何不去?”
“阿大,”景帝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语气:“你若是再聪明些就好了。”
阿大惭愧不已。
景帝却又笑了起来:“罢了,你若心思玲珑,朕反而不好与你说心里话了,呵,依你看,朕该盼着谁胜?”
阿大想了想:“按理说,该是禅宗,但陛下竟然问了,就肯定不是他们。”
景帝颔首,嘴角扬起笑容:“还不蠢。朕当然不希望禅宗赢,否则,那帮和尚更不愿依附朕了。”
顿了下,又叹气:
“只是,道门想赢,谈何容易?传教之法,双方差了太多,几乎没有胜算,何况还有水月在……这就是朕不想去的原因啊,道门此番大概率是要输的。
朕去了,如何表态?
左右都是麻烦,不如躲开,最好让双方斗起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就如这朝堂上,只有不同的派别斗起来,这皇位才坐的安稳啊。”
阿大听得似懂非懂。
“好了,不看了,忙了一上午,实在疲惫了,摆驾。”景帝伸了个懒腰,神情轻松地说。
佛道之争,他是最喜闻乐见的一个。
“陛下要去皇后处么?”阿大问。
景帝摇头:“去延禧宫。”
几个月了,他和胡贵妃的关系终于近了一点点,恩,虽然没法留宿,但起码可以交谈了。
他准备乘胜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