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藏住了自己冷笑的表情，在她看来，失去母亲又算什么？她失去的多了，景梅小姐最起码还有这样好的家世，就算这辈子不嫁人了，肯定也是什么都不缺，不用寄人篱下。而她自己呢？她又有什么？景梅竟然还反问起她来了。

小凤不想再跟景梅废话，她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没用，因为景梅还是自己那套说辞，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倒霉、最悲惨的人。小凤把点心装在盘子里放在桌上，又煮了一壶茶。她给景梅倒了一杯茶递到她手心里。

“你要是实在吃不下，就喝点茶水吧，这天冷了，喝点热的，心里才能热乎点。”小凤看着眼前的景梅，似乎也有些同情她。这同情倒不是因为她心疼景梅的遭遇，而是觉得连景梅这样的人都会觉得日子过得痛苦不堪。她看似什么都不缺，可好像心里也是有着诸多不痛快，这样看来，她跟自己也没什么差别。这小姐当成这样，恐怕也没什么意思了。

“小凤，有时候我真的有些看不懂你。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一句一句，忽冷忽热的，我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景梅有时觉得小凤不是个好东西，可有时候她看似不经意说的三言两语又能让自己心里舒服些。她不知道小凤图什么，总觉得她还是不可信任。

小凤翻了个白眼笑了笑，她笑景梅也不过如此，也只是个傻乎乎的大小姐。但小凤还是客气地回应道：“真真假假，我说了你不是都不信吗？还是给你自己来看，你觉得真这便是真，你觉得假那就是假。”

“那你觉得，我以后应该怎么办？”景梅突然问。

“怎么办？”小凤也迟疑了一会儿。“我不是大小姐，我可说不好以后该怎么办？我连我自己以后该怎么办都还没有弄清楚呢。”小凤装作一副不清醒的样子。

“你不是想给我爸当小老婆吗？”景梅话虽不多，但每一句都说在关键上。

小凤尴尬地笑了笑，说：“但凡有办法，谁会愿意当别人的小老婆呀？我这不也是为了求个生路吗？”小凤不敢问景梅到底是如何参透这件事的，她猜测可能景梅也听说了些许那天晚上她和大爷的事情。果然，这世上还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小凤还故意让这墙漏风，消息自然就传得更快了。

“我可以帮你。”景梅面无表情地说，“你要是成了我爸的小老婆，你可得事事都听我的，你能办得到吗？”

“那有什么要紧的？听你的就听你的。”小凤凑近了些问，“那你准备怎么帮我？”

景梅这才转头看了看小凤，她笑了笑问：“我得先问问你原来是如何打算的。”

小凤不敢冒然把自己的计划告诉景梅，因为她不知道景梅说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于是她又问：“你是大爷的亲女儿，你为什么要帮我？你现在已经有个小妈了，帮了我，无非就是再多个小妈。你难道愿意当我名义上的女儿？咱俩岁数可差不多大，再者说了，对你来说，小妈跟小妈之间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小妈吗？”

“那可不一样。”景梅笑着说，“如果必须要有一个小妈，我当然希望她是向着我的。你看我爸那边那个女人，她看上去像是要向着我的样子吗？而你就不同了，你先前就是一直在伺候我母亲的，虽说也发生过些许不愉快，但好歹也还算是个信得过的人，你要是当了我小妈，也能听我的话，总比现在这样的情况好。怎么？你还不信我？”

小凤笑了笑，“你这话说得倒有几分道理，让我不得不信呐。那我便告诉你吧，我也没什么打算，前几天大爷他喝多了，半夜进到我屋里睡了一晚，不知道这事儿你听说了没有？”

“当然听说了，这种事情总是传得最快。我都没怎么打听，就有人主动来告诉我了。小凤，你的胆子也确实太大了些，连我爸的主意都打上了。”景梅喝了口茶，声音里冷冰冰的，仿佛还有些不愉快。

“哎呀……景梅小姐，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你可不能听那些人瞎说呀！这怎么能是我打的主意呢？这是你爸他……唉！不说了，说了也是白说。今天你那个小妈还找我过去问话呢，谎称是大爷找我我才去的。她也真有意思，还让我写了张字据，说是永远不找大爷的麻烦。”小凤一提到心妍，心里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你到底写了没有？”景梅追问道。

“写了，不过只写了几个字。要是不写，他们能放我回来？”小凤无奈地说。

“哼……这肯定是那个狐狸精出的主意！这种招数，我爸可想不出来。”景梅一脸确信地说。

“谁说不是呢？就大爷那个脑子，他能想出这种……”小凤话还没说完，就赶紧捂上了自己的嘴巴。她忘了，在她心里大爷再蠢笨，在景梅眼里他也是自己的亲爹，所以说话还是得注意些分寸。

景梅瞪了小凤一眼。“说归说，一码归一码。你这嘴里可真是吐不出象牙，以后说话，记得先过过脑子！”

小凤微微点了点头。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她只能暂且忍忍了。